两方对峙,比的就是定力和心性。
最终,顾泽川败下阵来。
“呵!真是个难缠的小东西……”顾泽川笑得很是阴蛰:“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他日,只希望你别后悔!”
“后悔?”我笑了:“我温心做事,向来无悔,如果真的做错了,那就试试撞南墙的滋味,不过就算撞了南墙,我也不一定会回头……”
顾泽川冷哼几声,看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个傻子。
我也懒得跟他辩解,他怎么看我,我一点也不关心。
如今,我答应嫁给他,我和顾泽川、蟒三爷的命运,就算彻底绑在了一起。
顾泽川想要我的命,得先问问蟒三爷答不答应。
蟒三爷想要江澜月的性命,顾泽川拼死也得护住。
我的手段不算高明,只是投机取巧,利用他们各自的契约借力使力,相互制衡。
我说完这番话,眉心就止不住地疼起来。
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根针,狠狠戳着我眉心的“第三只眼”。
可不就是第三只眼吗?
据说人的脸上是有第三只眼的,不过随着那只眼睛的退化,慢慢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不再生于面部表面,而深埋在大脑的丘脑上部,也就是松果体。
据说这个松果体是一种感光系统,也是一个超自然的“接收器”,可以接受到另一个空间和维度的信息。
就像有的人天生就有阴阳眼和天眼,那眼睛的位置,不是在我们认为的眼睛上,而是在松果体。
而妖目刺激我的地方,就是在松果体,也是眉心中间的位置。
此刻,一阵急遽又猛烈的尖锐的疼痛,从松果体处钻了出来。
我难受得满床打滚,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痛着痛着,我竟没了知觉,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个湿湿滑滑的庞然大物,从脚踝缠上我的全身,这东西好可怕,粘腻的肌肤贴着我的脖子,不断地收紧、再收紧……
我知道,这是蟒三爷对我的惩罚!
我当着他的面,公然去找顾泽川,妄图用顾泽川牵制住他。
就算隔着这层冷皮,我也能感受到蟒三爷的怒意!
可我却毫不畏惧,甚至连根手指头都没有挣扎。
蟒三爷不会杀我,杀了我……他还怎么履行承诺?还怎么去救他的故人……
我难受地一阵闷哼,不知过了多久,当胸口的空气被压榨干净,就在我肺部变得火辣辣,快要支撑不住时,身上的束缚豁然消失,我浑身轻松,灌入了一大口冷空气。
“蟒三爷……你也别恨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你和顾泽川一起算计我时,就该知道,你终有一天也会自食其果。”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就如此愤怒,甚至不惜现身,还想亲自把我给勒死。
他越是疯狂,越是失控,就证明那个故人对他越发重要。
我的眼前逐渐恢复光明,不过眉心处还是跳得厉害。
“蟒三爷,你最好祈祷我能好好活着,不然,你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我声音沙哑,语气却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地提醒着他。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早应该弄清形势。
蟒三爷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没想到,我居然栽在了你这个黄毛丫头手里……”
说完这话,蟒三爷也不知是气晕了,还是对我无话可说,总归是消停了,但我却大病了一场。
这场病就像秋雨,来得特别突然。
我整天浑浑噩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几乎有十七八个小时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闭上眼就是连篇的噩梦。
我梦到了江澜月,梦到他被人绑在一根很古老的石柱上,天上飞着雷公电母,他们击打着手中的法器,可怕的紫色雷电,全都劈在江澜月的身上。
我看着他痛苦,看着他皮开肉绽,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看着他的生命不断流逝,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
“江澜月……你不能死,你一定要等我……”
除了江澜月,这些天我还做了一个怪梦。
梦里敲锣打鼓,唢呐震天。
顾泽川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火红的迎亲队伍,扛着一口大红棺材走到我面前。
可当他伸出手,即将触碰到我时,这个梦境就会强行被人掐断。
就像……就像被人关掉了电源,眼前再次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我是在医院里,我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脑袋里一片空空。
“你醒了。”阿花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看向一身雪白的她。
“阿花……”知道了她的真名,但我还是习惯叫她阿花。
她伸手摸摸我的额头:“终于退烧了。”
我这才知道,这些天我发烧了。
这场高烧来得诡异,打针吃药都没用,阿花和方云鹤心知肚明,我是惹上了什么东西。
“我没告诉方云鹤,你妖目的事情。”阿花看出了,是蟒三爷在故意整我,也知道蟒三爷不敢真的杀了我,便把我带来医院,留下来一个人照顾我。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要遭罪了。”我庆幸地说道。
阿花帮我把病床摇起来,喂我喝了一点水:“我们是朋友啊,说这些见外了。”
她问我想吃什么,待会出去买点,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也并不觉得饥饿,只是身体很乏力,连呼吸和吞咽都很费力。
“喝粥吧……”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阿花立刻起身:“行,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买。”
她离开之后,我看向了身边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农历八月十四,我看着这日子过得飞快,就像做梦一般。
“就八月十四了啊……那明天……”
明天我就要嫁人了,嫁给那个可怕的死变态!
说实话,我的心情很沮丧。
可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法坛被封,江澜月生死未卜,蟒三爷心怀鬼胎,只有嫁给顾泽川,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我打定了主意,收起那些脆弱与悲伤,打算喝完了粥就办理出院回家。
我正想着,病房门咯吱一声被风吹开,一个雪白的团子,突然冲进了病房里,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到胡天罡在朝我大喊:“温心,我终于找到你了,赶紧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