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忐忑不安,变成满心期待,整个人就像在坐过山车,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冯大师。
“他多久来云城?”我的迫不及待太明显,惹得江澜月有些不悦:“你就那么想见到他?”
“当然了,这双妖目我是一天都不想留!”我要不是怕死、怕瞎,早就自戳双目了!留着俩定时炸弹在身上,指不定哪天元神就没了。
“就因为这个?”江澜月神色古怪地问。
“不然呢?”我反问道,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火气说来就来,而且对冯致远有些莫名古怪的敌意。
江澜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终于缓缓道来:“最快五天,最迟七天,他就会亲自登门……”
“亲自登门,看来,他本事不小啊……”我不由得暗自佩服,冯致远都不认识我,却能找上我家的家门,确实有两把刷子。
“人家有心来寻,那我就静候高人了!”
我安心地在家等着冯致远上门,也趁机给自己放个假。
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前段时间接了潘明杰的案子,这两天又从姜红月挣了好几万块,算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够我辞职后躺平好长一段时间。
我做了计划,先睡个懒觉,再去把云城的景点都玩一遍四天后回来,就宅在家里等着冯致远上门。
结果第二天大早,方云鹤就打电话把我吵醒,叫我陪他去殡葬一条街买东西。
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差点骂了一句。
这个故事告诉我,想要睡懒觉,一定得记得关掉铃声。
我睡眼惺忪地嘟囔着,多少有点起床气:“这些事不一直是你准备的吗?叫我干啥啊……”
我正准备丢掉手机,翻个身继续睡,听筒里就传出方云鹤惹人厌的声音:“当然是有好事才叫你了……”
“不去!老娘要睡觉。”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注定长眠,这大好时光,你居然拿来睡觉……”
他就跟个唐僧似的,在我耳边嘚吧嘚,嘚吧嘚,念得我脑袋生疼。
我忍无可忍,闭着眼一脚踹开被子,咆哮道:“闭嘴吧你!在哪儿见面?”
他咯咯咯地笑得十分无耻:“潘记猪脚粉,我等你……”
云城的潘记猪脚粉,是一家百年老字号,他家猪脚做得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粉皮也是自家烫的,特别的软嫩爽滑,再配上他家特有的红油辣椒,简直是……香穿了脑袋顶!
我发誓我是冲着美食去的,绝不是因为他方云鹤!
见我怒气冲冲,方云鹤嬉皮笑脸,专程给我点了一碗加肉的。
看在肉的份上,我勉强坐了下来:“大哥,啥事啊?至于七点就约我吃早餐?”
方云鹤把辣椒油推到我面前,眼尾瞥向了边上的丧葬一条街。
云城的丧葬一条街,不在殡仪馆附近,而是藏在一条老街巷里。
平日里周围的道观、佛寺,还有做法事的师父,都会来这条街上备货。
香烛纸钱、纸人纸马纸房子,还有各种法事用到的法器,整条街上应有尽有。
“昨天我来进货,没忍住跟老李头喝了几杯,回去时天色有些晚了,正好看到有家门店贴出了转让,这不是邀你过来,请温大师掌掌眼吗?”
方云鹤激动得直搓手,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一分殷切。
“我掌眼?少开玩笑了,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在你方道长面前,根本入不了您的法眼……”我揶揄道,也不管什么形象,徒手抓着猪蹄就啃。
方云鹤不闹不怒,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这不是想要拓展我们的商业版图吗?你和阿花妹子,总得来一个人瞅瞅啊……”
“什么?”我挑眉问道:“我们的商业版图?”
“嗯呐!”他一边嗦粉,一边压低嗓音朝我说:“我原本在市中心商贸大厦有个门面,这半年多不是亏损吗?我就把那店给盘掉了,后来在家也没怎么接活,直到遇见你……”
“这两年,你也逐渐有了点名气,再加上帮潘家解决了种生基的事,就这么说吧,整个云城玄学圈子,你已经算是这个了。”他竖起了油光蹭亮的大拇指。
他这话不算浮夸,当初潘明杰的事,整个云城都没人能接手,是我们给解决的。
为此我和方云鹤还差点把小命给搭了进去。
“我寻思着,咱也算是有头有脸有实力的法师,你整天在家里接单,给人看事,多少有点不方便,反正你已经辞职,干脆你、我和阿花妹子,我们三个合伙租一个门店,办事又方便,说出去也有排面,这生意肯定比在家里好。”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其实也不想把缘主叫到家里。
一来显得很混杂,二来,这些缘主身上乱七八糟的磁场,会破坏我那的风水宝地。
当然了,我也怕哪天万一看事看砸了,被人给上门寻仇。
找个门面确实很有必要,但我们这三人,谁做主,谁拍板,得提前说好,我可不想到时候闹得不欢而散。
“要不怎么说方道长思虑周全呢,不过……我们仨要是合伙,岂不是委屈你了?”我不动声色地道。
“我现在废人一个,干啥啥不行,还请温师父别嫌我是个拖油瓶才对啊……”方云鹤伏低做小,刻意贬低自己,看来是看出了我的顾虑。
我朝他笑道:“你也不用这么说自己,你只是暂时法术失灵,又不是废了,再说了,你可是正儿八经的茅山道士,拿了道士证的,到时这门面的事,还有宗教局那边,少不了您费心……”
我说的也是大实话,这年头,对宗教方面管束很严,指不定人家缘主一个举报电话,我就被人抓进了局子里,谁让我没有宗教的证件呢?
方云鹤被我逗得嘎嘎笑,让我别埋汰他了,他老牙都要酸掉了。
然后我们说好了,这间门面由方云鹤出面租下、办手续,也尽量由他接单,我和阿花就负责办事。
吃个粉的时间,我们就把未来的路规划好了,三个人捆绑在一起,共同发财!
方云鹤说得眉飞色舞,我听得有些飘飘然,仿佛看到一场钞票雨滚滚落下。
聊得正欢,方云鹤的笑容戛然而止,猛地惊跳起来:“我艹,有人跟那老头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