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在姚春丽脸上看到那么夸张的表情。
“到底咋了,别卖关子……”
姚春丽喘着粗气:“我刚才去地府里查陈忆莲的事,结果怎么着?陈忆莲居然已经投胎了!”
真正的陈忆莲还在阳间当孤魂野鬼,下面居然说陈忆莲投胎了。
“有人冒名顶替!”姚春丽说,这件事原本没人去查,相信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投胎还有人冒名顶替的?当真是离了个大谱!
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下面的人都不管吗?
姚春丽叹道:“估计是这些年上面新生人口大幅锐减,下面投胎的名额不够,才会发生这种离谱的事。”
陈忆莲死得那么惨,又没有伤及无辜、危害社会,按理说是有投胎名额的,结果却没有鬼差来接引,确实太过古怪。
“既如此,那就是下面出了问题!”我们的对话一字不漏落入了陈忆莲的耳朵里。
“原来是这样……”陈忆莲脸上的憎恨不减反增,不过不是针对我们的,而是针对那个阴曹地府。
“如今咱们去查,下面的人也知道,无法再蒙混过关,他们说要严查到底,一定会给她个交代。”姚春丽说道。
我点点头,转向了陈忆莲:“听明白了吗?你的事,肯定会水落石出。”
陈忆莲脸上难得出现了松动,却并没有急着表态。
方云鹤趁热打铁:“我说你是不是傻?等你投胎转世,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何必要找这种……”
他本想说渣男,却忌惮地看了一眼姜红月,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好在,姜红月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阿花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方云鹤的话,我暗自松了口气。
“是啊,人家家里三代单传,你要是带走他,别说长相厮守了,我们几人都不会放过你。”我凶悍地晃了晃手里的打鬼鞭。
这鞭子不是我的,也不属于看米的法门,而是方云鹤带来的。
打鬼鞭又名钟馗打鬼鞭,听着是鞭子,其实就是一根大木棍。
传说中,钟馗是专门打鬼、驱除、邪祟的神。
他有五大兵器,一为青锋七星剑,二为鞭,三为锏,四为桃条,五为桃槌,其中的鞭就是打鬼鞭。
这种鞭以桃木雕成,有十一节,中间加三大法节,一般为道士所用。
方云鹤没了法力,就把自己的打鬼鞭借给我,让我代行职责。
这桃木棍在我眼里,就是根刻满经文的大棍子,没什么特别。
不过落在陈忆莲身上,那可就遭罪了。
再厉害的恶鬼,据说打上一鞭都得原形毕露,打第二鞭就会筋骨寸断,这要是打上三鞭,多半得魂飞魄散。
方才她挨了一鞭,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再变幻出那层美女皮,若是再敢闹腾,就不是皮肉之苦了。
陈忆莲果然害怕地缩了缩,手指轻抚着脸颊,扭捏地看向墙上的全家福,对着徐晟的头像默默流泪。
“是他先招惹我的,而且……而且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于情于理,他都得给我个名分,否则,我就算灰飞烟灭,也要把他拖下来!”她语气虽狠,却还是作出了让步。
我说这好办,给他们办一场冥\/婚,让他们徐家初一十五都给她供奉,就算以后徐晟娶妻,新媳妇也得来她面前敬一杯茶。
闻言,陈忆莲双目放光:“这还差不多……”
姜红月却不干了,她宝贝儿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娶一个鬼妻,还得正儿八经有个名分,在家里供奉,她一万个不答应。
我将她拉到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表姑妈,做人不要太过分,这女鬼死得那么惨,又被表哥给招惹,这才缠上他的,虽然她现在在地府里的户籍出了问题,但人家若想要告状,还是能击鼓鸣冤的,到时候,阴司的人的查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了……”
徐晟倒霉不说,可能还要削减阳寿。
姜红月顿时就不说话了,想了一会儿,她眼中顿时冒出一股狠劲:“那能不能灭了她!”
我吓得连忙摆摆手,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浑身发毛:“使不得使不得,她现在的事已经捅到了地府,到时会有鬼差上来调查,若是查无此人,你我还有在场的每一位都会受到牵连……”
“再说了,她还扣着表哥的两个魂呢……”
我把问题往严重了说,可劲地忽悠着姜红月。
地府的人或许巴不得查无此人吧,这样能省了多少事儿。
姜红月思来想去,或许是真怕地府的人来查,害了全家人,她使劲咬了咬腮帮子:“好,那就结吧……不过,你确定她进家后,不会影响我们?”
我告诉她,只要他们全家诚心供奉,别怠慢了人家,一般也不会有事。
“好,我相信你!”姜红月将这件事全权托给了我,让我务必要办好。
我说这件我不太擅长,方道长应该常替人去办,让姜红月去找方道长谈。
姜红月的钱不能让我一个人赚了,得分散一下火力,反正最后,都是我们仨人分赃,谁接都一样。
见到了徐家的诚意,陈忆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阿花的身体。
阿花就像一个刚刚溺水获救的人,瘫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赶紧让人送上一碗红糖姜茶,给她暖暖身。
每一次她被鬼附体,就会生一场病。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平日里我已经尽量减少她被附体的次数,可还是有些特殊情况,不得已请鬼附身。
喝完了姜汤,阿花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我扶着她慢慢起身,跟姜红月和小姑道别。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了,方道长,麻烦你收拾一下,我先带阿花回去休息。”
方道长也逐渐熟悉阿花,知道她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那你好好照顾她……”
我点点头,握着阿花冰凉刺骨的小手,慢慢地往前挪,刚离开徐家的别墅,阿花就激动地反握住我的手。
“温心,刚才……刚才陈忆莲对我说,她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