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鹤看怪物般打量着我:“替身法,你没听说过吗?”
我一拍脑门,我小时候就用过替身法,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替身法是很常见的一种法术,有些人惹到了索命鬼,或者天生童子命,都会用到纸人来还替身。
但这一招对种生基有没有用,说实话我心里没底。
“普通的替身法当然没用了,如果要上,就得‘来真的’!”方云鹤高深莫测地说道。
我也算开了眼界,这替身法还有普通和高级一说。
“严格来说,这已经不算是替身法了,更像是假死。”方云鹤说,顶级的替身法,就是来场真的“活人葬”!
“让那潘雨辰假死,躺一回棺材,找个福地落葬,等时辰一过,就能破土重生,当然了,你听着简单,这事还挺复杂的,需要用到一些秘术……”
方云鹤嘴里吧嗒吧嗒说着,我的思绪却飞回了十八年前。
活人躺棺,福地落葬,想当年,我也是这样做的……
为了躲避阴人追杀,我的魂魄和江澜月都留在了纸棺里,一待就是十六年……
原来,这就是高级的替身法。
“方道长,你说的这种法子,我好像听说过,我们村里有个人,一出生就被阴人索命,为了活命,她家人找了厉害的师父,让她躺纸棺、引来九龙断首,落葬在血地……”
我还不够信任方云鹤和阿花,只能扯谎说,是村里人的经历。
方云鹤果然不疑有他,倒是阿花,一双幽暗的眼珠子,玩味儿地打量着我,仿佛早已将我看穿看透。
“你说的这个,怎么有点像白云观的套路。”方云鹤说,这种替身法,每家都有每家的流程和规矩,白云观就喜欢让活人躺纸棺,因为纸棺便宜,还很容易处理。
他就不同了,方云鹤是有要求的,什么都得真刀真枪地上,棺材也得打个实木的,比白云观的耗钱。
“纸棺倒是没啥,我好奇的是,那法师怎么把九龙给引来的?”他两眼放光地说,能引九龙的,都是顶级的法师,白云观也就两位道长能做到,一个是当家掌门,一个是白道长。
“下次回村你去打听打听,如果那师父还健在,一定要告诉我!”方云鹤很喜欢结交道友,特别是这种牛逼哄哄的法师。
我很想告诉他,这人就是我瞎子爷爷,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瞎子爷爷避世多年,我担心这么做,会给他带来麻烦。
“那行,下次我问问。”我敷衍道。
既然说到了假死替身,那就是找到了法子,我仿佛看到那五十万毛爷爷正在朝我们飞来。
不过有一事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只能保他五年呢?”
方云鹤仰头对着天空:“这人都是有命数的,我看那潘明杰人中和生命线都很短,命数如此,也不能太逆天强求,能多活几年,已经算是极限。”
他的法术再厉害,那也不是神仙,无法改变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否则,物极必反,还会伤到法师己身。
“行,那你跟潘总联系吧!”我说道。
方云鹤刚要拨号,潘明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方道长,你们还没走远吧!我女儿又吐血了,这一次吐得有点多,我家佣人说,那血都止不住了,你们能跟我去趟医院吗?”
“血流不止?赶紧带我们去看看!”方云鹤神色慌张地挂断电话,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几分钟后,一辆宾利停在我们面前。
潘明杰急得满头大汗,招呼我们赶紧上车,前往一家私立医院。
我们赶到时,整个病房里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孩,有气无力地趴在病床上。
她跟潘明杰长得很像,大概二十多岁,喘几口气就会做出反胃打呕的动作,然后吐出一口血。
旁边站着一个穿围裙的阿姨,应该是潘家的佣人,她颤抖地端着血盆:“老爷,小姐已经吐了半个多小时了,这可怎么办呀……”
潘明杰急得浑身发颤:“医生,把你们的院长、专家都请来。”
他一声令下,很快,医生护士很快就堆满了病房。
他们怀疑潘雨辰是肺部出血,或者是胃出血,得赶紧推出去检查。
潘明杰迟疑地看向我们,似乎在征询我们的意见。
我开口说道:“她先检查吧,如果医院找不到原因,我们再给她瞧瞧。”
我向来都劝人相信科学,如果科学解释不了,再来相信玄学。
如果连玄学都无法解决,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一等就是近两个小时,各项检查做下来,潘雨辰除了贫血,身体没什么别的毛病。
先前怀疑的肺出血和胃出血也被排除,医生们都束手无策,找不出她吐血的原因。
直到医生叫潘文杰出去,告诉他准备后事吧,潘文杰双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在地。
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一瞬间就被击倒,仿佛突然老了十几岁,颓败地坐在冰冷的铁凳上。
“怎么会这样……”潘文杰双手捂着脑袋,一双布满血色的眼睛看到我们,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方道长,两位小师父,你们帮我女儿看看吧!”潘文杰哀求我们道。
我见医生都放弃她了,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跟方云鹤和阿花走进病房,围在了病床边上。
刚一靠近,我就闻到了很重的土腥味。
这种臭味儿,跟血腥截然不同,有点像大蛇和臭鱼身上的腥臭。
我连忙问他们,有没有闻到这种气味,阿花点头说有,她刚才请魂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不过她没有太在意。
我差点被一口老血噎死,还好我们来医院看了潘雨辰,不然就错过了这条重要线索。
我凑近潘雨辰,嗅着那股难闻的土腥味,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很渗人的画面。
一条手指粗的小黑蛇,突然涌现在我眼前。
黑蛇被拦腰斩断,下半身压得稀烂,却还在拼命仰头,嘶嘶吐着信子,好像正对着面前的人说些什么。
我立刻就开口问潘雨辰:“你是不是打过一条蛇?”
潘雨辰本就煞白的脸,此刻更白了一些:“好像有……”
“半年前的事吧?”我又问。
她虚弱地点点头,看我的目光透着佩服,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是……”
我沉住气,让她好好说,那条蛇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