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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四爷去上朝以后,妍清思索片刻后,让秦升去前院将张保叫来,四爷早上已经交代过张保,张保心中有数,接到传唤后,立刻随秦升前来面见。

妍清言语间有所保留,只道昨天见温宪公主,眉眼间似有为难之色,让张保暗中探查公主府近来可有什么事情。

张保领命离开后,她又写了封信给秦升,让秦升送去西林觉罗府交给自家三哥。

同自家哥哥,妍清措辞直白许多,信中言明请他帮忙私下调查两件事,一是公主府的奴才,二是额驸顺安颜。

温宪性格改变的缘由,在妍清看来十分简单,要么是公主府的生活不顺心,要么就是夫妻生活不如意。

一个刚成亲的姑娘,若是婚姻生活幸福的话,应该像花朵一样灿烂的开放才是,而不是一副失去土壤、水分,几近凋零的模样。

至于调查奴才,是因为妍清清楚,奴大欺主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尤其是内务府那些胆大包天的老奴,敢仗着主子年纪小,好糊弄,背后捣鬼的人不在少数。

……

“三爷,您回来了,今天可辛苦?”听到脚步声,张氏放下手中的绣撑,面带微笑的迎出门去。

“近来太平无事,没什么可辛苦的。”鄂尔勇看着亲手为自己更衣的娇妻,笑着握住她的手,“有丫鬟在,不用你做这些小事。”

两人成亲的时间不长,如今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张氏笑答:“这些小事又不辛苦,理应由妾身来做,对了,爷,侧福晋今日遣人来送来一封信。”

自家夫君看起来像莽直的武夫,但其实粗中有细,对自己体贴上心,张氏自然也盼着夫妻感情一直好下去。

“给我的?”

自家小姑奶奶经常给额娘写信,回来省亲的次数也不少,但单独给自己送信,之前还从未有过,鄂尔勇惊讶之余,猜测妹妹可能是有事吩咐。

“是,爷看看吧。”张氏将信取来交给鄂尔勇,信是她亲手收下的,但是并没有拆开看。

鄂尔勇坐下拆信,将内容从头至尾看过一遍,才明白小妹为什么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办。

他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步兵统领衙门的人,步兵统领衙门算的上京中消息最灵通的部门,认识的人也多,不管是探听公主府的消息,还是查顺安颜都方便。

至于打听公主府奴才的事情,则要拜托他的岳家,鄂尔勇反手将信递给张氏。

他们夫妻一体,见夫君将信给她看,张氏也不惊讶,伸手接过信,看毕抬头询问:“爷是想……”

“从内务府打探消息的事情,恐怕要麻烦岳父岳母了。”鄂尔勇直言道。

他岳父也就是张氏的父亲,出身汉军旗,但母亲是满人,包衣出身,包衣基本上都是亲连着亲,想要从内务府打听点消息并不难。

“为侧福晋办事,何足道辛苦,爷未免也太客气了,妾身明日就回一趟娘家。”张氏笑着嗔了夫君一眼。

西林觉罗府出了一位皇子福晋,虽是侧的,也是正经八百的皇家人,西林觉罗府即是皇亲,她嫁进西林觉罗府,他们张府自然也想要靠上四贝勒这棵大树。

温宪公主可是四贝勒嫡亲的妹妹,这事虽是侧福晋吩咐的,但肯定和四贝勒有关。

事情办好,就算不能在四贝勒面前邀功,也能在侧福晋面前露个脸,且只是打探奴才的消息,又不是什么难事,张氏自然乐意。

鄂尔勇笑着认错,请夫人见谅。

第二日一早,夫妻二人用过早膳,各自前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张氏和婆婆请示后,坐上马车回娘家,将事情同自家额娘说明,和她想的一样,额娘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让她回去等消息就好。

……

知道调查的事情没有那么快出结果,妍清也不着急,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还有月余便是四爷的生辰,她已经开始考虑生辰礼物,还未考虑出头绪,朝中出了件大事,索额图索中堂以老休致,而皇上同意了。

听闻这个消息,妍清峨眉轻挑,掐掐手指距离太子被废,可还有几年时间呢。

她回想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索额图被康熙骂为“大清第一罪人”,死在狱中且没有任何哀荣,下场属实不好。

至于具体是哪一年,她看电视的时候,压根没往心里去,索额图有没有休致,更是无从得知。

难道这就是太子一党,走向下坡路的开端吗?

晚上四爷回来,妍清同四爷闲聊问起此事。

索相致仕,现在全京城的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妍清知道,四爷并不惊讶,他惊讶的是,妍清居然会问起这件事。

“弟心裕乱法,索额图结党妄行,争权夺利,议论国事,骑马逾制,皇阿玛准许他休致已是恩典。”四爷不以为然的回道。

妍清沉默,这些罪名也不是一天两天才有的,只要皇上想要追究,恐怕满朝文武都是一头的小辫子,一抓一个准,果然是天恩难测。

四爷再次开口,这次声音低了两分,“之前塞外之事,索额图似乎插手其中……”

“科尔沁的事情?”塞外的事情,妍清知道的有限,她印象最深的,也就是挑战她的科尔沁格格。

“然。”四爷端着茶盏,垂眸看着漂浮的茶叶,肯定了妍清的猜测。

“那太子?”太子知不知道?是太子授意和设计的吗?

“太子是储君,不会因此被牵连的。”四爷误解了妍清的意思,在他看来,索额图致仕对太子反而是好事。

索额图虽然支持太子,但权柄太重,贪欲太深,长此以往反而会害了太子,皇阿玛这样做,也有爱护太子之意。

听出四爷误会自己的意思,妍清没有解释,太子如今地位稳固,四爷也是支持太子的,她不好随便乱说。

做为一个成年人,妍清明白藏拙的意义,也知道四爷不喜欢和女人谈论朝堂之事,便一个人暗地里琢磨。

她就算经历过职场,却没有参与过政治,骨子里没有多少政治斗争的基因。

知道索额图的罪名,知道科尔沁的事情,也想不出皇上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让索额图致仕。

想了几天,才隐约摸到一丝线索,猜测很大可能还是和科尔沁有关。

太子做为储君,早晚会登上皇位,可索额图却为支持太子,结党争权,甚至想要拉拢科尔沁,难保不是心存支持新主的意思。

毕竟科尔沁可是当初打天下的盟友,实力强横,就算这么多年被朝廷限制,也尚有余威在,依旧被皇上忌惮。

要说科尔沁,为打破僵局,为从龙之功,想要逼旧主退位,拥立新君,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太子是自己的儿子,逐渐年迈的帝王,也不会希望看到他强过自己。

既然不能对心爱的儿子下手,那就只能削弱他的党羽,而执牛耳的索额图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