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您要一个御厨。”
唐清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说:“您也知道的,这望月楼最近生意确实不错,这每日宴席都订满,确实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你这孩子,就惦记着从朕这里挖人?”
南安帝听了这话宠溺地笑了笑,心头却并没有多想,反而因为她主动提了此事更加放心了,因为在他看来,唐清璃就应当这样。
若是她什么都不要,那南安帝才会不自觉去想,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只不过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来,唐清璃确实是特别喜欢韩霜锦,她对韩霜锦的事情那么上心,还在自己手中要人给望月楼,确实难得。
“父皇。”
唐清璃搂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您就答应儿臣吧,真的太缺人了,父皇的御膳房里都是厉害的,比儿臣自己去寻更快嘛。”
“你呀你,朕答应你了。”
南安帝宠溺地笑了笑,等到时候你回宫自己去挑就是了。
“不用啦~儿臣相信每一位都很好,父皇您做主就好啦,儿臣就等着收啦!”
唐清璃摇了摇头,心里门清着呢,她如果真的是自己去选,很容易让南安帝以为她与哪个御厨提前打好了关系。
可若是让南安帝安排,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左右都是南安帝赐下来的人,若是不好用的话,那也是御膳房的问题,怪不到唐清璃头上去。
唐清璃反而还可以揪着这件事来说。
“都听你的。”
南安帝轻轻地笑了笑,说:“这还是我们璃儿头一次主动和朕提要求呢,朕自然要满足了。”
“就知道父皇最好啦。”
唐清璃笑得很开心,又说:“明日儿臣再给您送汤来喝!让您每天都喝到鲜美的汤!”
“你这小孩,是拿捏住你父皇我了是吧?”
南安帝轻轻地拍了拍唐清璃的头,笑着说:“你想要什么便直接与朕说,难道朕还能够不给你吗?傻孩子。”
“嘿嘿嘿。”
唐清璃笑了笑,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帝心难测四个字,她比谁都了解。
“那若是父皇没有其他吩咐,儿臣便回院子了。”
唐清璃轻轻地说了声,又说:”父皇要早些歇息,身子才是第一位的。”
“朕知道。”
南安帝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也别急着走,朕还有一事要问你。”
“什么事呀?”
唐清璃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问:“父皇想知道什么?儿臣都告诉您。”
“也不是什么大事,朕想知道,你今后对你自己的亲事是怎么考虑的?”
南安帝看着唐清璃,轻声说:“朕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你可别告诉朕,真的准备就这么下去,永远不成亲了?这是断然不行的。”
“父皇。”
唐清璃抿了抿唇,轻声说:“儿臣知道父皇忧心何臣的婚事,只不过儿臣自己有打算,若不是像父皇这样英勇神武的人,儿臣是断然不想要考虑的。”
“就知道捧朕。”
南安帝宠溺地拍了拍唐清璃的脑袋,轻声说:“罢了罢了,这是你自己的亲事,也确实应该你自己处理。”
“父皇,儿臣知道您担心儿臣,可是还有些事情并不是儿臣能够决定的。”
唐清璃抬头,轻轻地看着南安帝:“父皇,许多时候儿臣都在想,若是能够看出一个人是否能够从一而终就好了,儿臣大概就能够知道这个人是否可靠。”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能够从一而终,谁也无法肯定能够一辈子对儿臣好,他们也无法证明自己一辈子都不变。”
唐清璃笑了笑,接着说:“故而儿臣知道,若是要挑选一个人陪伴儿臣一生,那就只能够去赌。”
“可是儿臣不愿意,这不是儿臣想要的,儿臣不想要因为一个人而终日活在猜疑之中。”
“父皇,您知道儿臣的,儿臣想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而不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结果。”
“那对儿臣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唐清璃看着南安帝,轻声说:“儿臣想要的一直都很清楚,不是模糊不清的答案,也不是得过且过的生活,是一心一意的对待,也是明确又不是需要猜测的肯定,那才是儿臣想要的。”
南安帝听了这话久久不语。
他自然知道唐清璃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唐清璃这辈子最缺的是什么,他看着唐清璃,最后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说:“罢了,朕知道你有分寸,这些事情,朕就不问太多了。”
“多谢父皇。”
唐清璃笑得甜甜的,她抬起头看向南安帝,郑重又坚定的说:“儿臣知道父皇担心儿臣,故而有些事情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不然儿臣一个人也很容易被欺骗。”
“这是自然。”
南安帝毫不犹豫点头,笑着说:“你就放心吧,只安心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朕会为你做主。”
“多谢父皇。”
唐清璃笑得甜甜的。
“一日可能不够用。”
南安帝知道唐清璃不喜欢这个话题,就直接又提起了另一件事:“这消息确实是传回去了,可是朕觉得他们收到消息的速度有快有慢。”
“若是依照京中传播流言的速度,怕是一日的时间不够用,他们也没有办法做出自己最想要的选择。”
“父皇您的意思是,我们晚些时候再回去,看看京中局势如何再做定夺?”
唐清璃听了这话微微点头,轻声说:“确实,一日的时间无法看出他们对这个消息的反应。”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需要确定父皇受伤这件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以便做出对策。”
“已经有人想动手了。”
南安帝淡淡地说了一句,笑着说:“朕还一直以为手底下的人对自己忠心耿耿,谁知道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把朕拉下来的打算。”
“已经有人想动手了?”
唐清璃听了这话觉得有些意外,她抿了抿唇,轻声问道:“这是京中传来的消息吗?”
“是。”
南安帝没有瞒着她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京中已经安排了不少人盯着,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送到朕这里来。”
“原本朕以为或许不会有人这么快就付诸行动,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朕异想天开罢了。”
南安帝冷冷地笑了笑,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大臣一个个比猴都精,听说他出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探他的伤势究竟如何,还能不能够坐稳如今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去试探在京中两位皇子的想法,已经有不少人急于投诚,跑到唐明雩还有唐明鑫面前去了。
“真是过分!”
唐清璃听了很生气,手不自觉就握紧:“他们怎么能够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无碍。”
南安帝摇了摇头,轻笑着说:“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左右朕也什么事情都没有,等到回去之后,他们就应当清楚是谁的问题了。”
“父皇。”
唐清璃看着南安帝,有些心疼:“您总是这样,明明可以直说的。”
“什么直说?”
南安帝微微愣了一下,看向唐清璃。
“您有不好的情绪,可以直说的呀。”
唐清璃看着南安帝,轻声说:“因为儿臣知道,父皇您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那其实父皇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直接和儿臣说,或者是寻一个人说出来,这样能够开心一点呢,父皇。”
“好孩子。”
这是南安帝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他轻笑着拍了拍唐清璃的头,温声说:“父皇答应你,如果有不开心的时候一定和你说,不让你担心,好吗?”
“好呀好呀。”
唐清璃点了点头,笑着说:“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听您的话,帮您分忧解难的。”
“好孩子?”
南安帝宠溺地摸了摸唐清璃的头,突然叹了口气:“朕之前做了许多不应当做的事情,陪在朕身边的人没几个,反而是你一直都对朕不离不弃,一直陪着朕,是朕对不起你,璃儿。”
“父皇怎么可以这么说!”
唐清璃连忙摇头,接着说:“父皇,儿臣知道您的不容易,也知道您的辛苦,所以儿臣从来就没有怪过您,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在你眼里的应该,在别人眼里却是朕苛责于你,哪怕这样,你也不受伤吗?”
南安帝看着唐清璃,轻轻地问了一句。
“自然不受伤呀。”
唐清璃轻笑着说:“父皇您是天子,整个南朝都要依靠您生存,您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那么那么多,自然有些时候会忽略到一部分的事。”
“父皇您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故而儿臣知道,父皇其实是想要保护好儿臣的,只不过一直都在寻一个合适的方法而已。”
“你呀。”
南安帝听了这话是真的长舒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拍了拍唐清璃的肩膀,温声说:“等回京之后,该给你的东西,朕都会补给你的。”
“父皇,如今已经很好了。”
唐清璃摇了摇头,轻声说:“儿臣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有什么想要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朕知道了。”
南安帝宠溺一笑倒也没有接着和她多说什么,只定定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先回去休息吧,估计还要在这庄子里再待上几日,你且安安心心的就是。”
“是。”
厢房里,韩霜锦等着唐清璃归来,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回来了。”
唐清璃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伸懒腰的韩霜锦,宠溺地笑了笑。
“你回来啦?还挺快的。”
韩霜锦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我还以为你保不齐要和陛下多聊会天,没有那么快回来呢。”
“原本是的。”
唐清璃点了点头,又说:“只不过与父皇聊了一会之后便有些想你了,就尽快回来了。”
“怎么啦?陛下说了你不爱听的话?”
韩霜锦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了软榻上:“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有,你想多啦。”
唐清璃摇了摇头,笑着说:“左右不过是提了一句亲事的事情罢了,也没什么。”
“这还说没什么?”
韩霜锦微微蹙眉,接着说:“陛下已经陆陆续续提了好几次了,我不觉得这是他的无心之举,怕是已经在心里定下了好几个人选,等着你挑。”
“我知道。”
唐清璃点了点头,轻笑着说:“父皇这几日安排了礼部选了不少适龄公子,画像都画了几十副,都在父皇的御书房里放着呢。”
“几十副…”
韩霜锦有些酸溜溜地,她撇了撇嘴,接着说:“倒还是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呢。”
“哎哟喂,好酸哦。”
唐清璃听了这话笑笑,双手搂住了她的脖颈,轻笑着说:“我们霜锦吃醋啦。”
“是啊,我就是吃醋了。”
韩霜锦大大方地点头,轻笑着说:“只想让你属于我,不想让别人惦记着你。”
“自然是你的。”
唐清璃喜欢韩霜锦对自己充满占有欲的样子,她爱韩霜锦的占有欲,那是她对自己喜欢的见证。
“陛下挑的那些,应当也是几个不错的人。”
韩霜锦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接着说:“若是可以的话便接触一下,为我们所用。”
“你直接把心思打到他们身上去了?就不怕到时候父皇发现?
唐清璃失笑,韩霜锦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直接把情敌变成下属,这可还行。
“那怎么啦?被发现就被发现呗。”
韩霜锦大方地说:“被发现了我就说是故意的,我就是要从陛下手中夺走你!不让那些臭男人靠近你!看陛下能够说什么!”
“你就哄我开心吧。”
唐清璃宠溺地摇了摇头,轻笑着说:“也就嘴上功夫厉害了,实际上遇到事情还不是毫不犹豫以我为主,害怕父皇会因为这些事情责怪我。”
“陛下如今存着试探的意思,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却也知道当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韩霜锦轻轻地说了声,又说:“不过也没关系,如今陛下心中惦记的事情多着呢,一时半会应该还不会扯到这件事情上来。”
“父皇说归程要延期。”
唐清璃提了一句,接着说:“而且还告诉我,已经有人想要对皇位下手了。”
“这么快,不可能吧。”
韩霜锦觉得有些意外,此事未免也有些太突然了,除了黎郡王的那些人,其他人应该是在观望阶段,毕竟还没有南安帝真实的伤势情况传回才是。
“是父皇说的,不一定为真,也不一定为假。”
唐清璃摇头,轻声说:“很有可能是真的收到了消息,也可能是在试探我的想法,二者都有可能,故而我们不能够降低戒备之心。”
“我知道。”
韩霜锦点了点头,又说:“飞鱼楼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暂时还没有。”
唐清璃摇了摇头,接着说:“故而我才怀疑父皇的消息,不知真假。”
“不管是真的又或者是假的,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韩霜锦轻轻地点了一句,温声说:“我们如今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处理好陛下心中惦记的事情,黎郡王的事才是首位。”
“唐明琅那边安排的人已经去了夜南郡,如今应该在半路上了。”
唐清璃点头,微微蹙眉:“不知道夜南郡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若是依着你上一世的记忆,这个时候疫情应当已经爆发了吧,也不知道陈惟书有没有按照我们说的那样去处理。”
“若是按照我们的意思去处理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还能够勉强控制一下,但是如果没有按照我们给的意见处理,这会应该已经泛滥了。”
韩霜锦抿唇,叹了口气。
“飞鱼楼也在盯着,出问题的第一时间就会传消息回来的,如果真的出问题了的话,消息应该在路上了。
唐清璃说了声,又说:“只求在路上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夜南郡那边距离我们太远了,京中到那边快马加鞭也要两日,就算有消息传过来也没有那么快。!
韩霜锦安慰了一句,接着说:“只要有消息,可能会过来的,你放心吧。”
“但愿吧。”
皇庄,南安帝的院子里。
“陛下,夜深了。”
刘福禄又换了盏烛台,轻轻地提醒了一句。
自从刚刚唐清璃离开之后,孟博朗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处理奏章,一句话也不说。
“刘福禄啊,朕想不明白。”
南安帝叹了口气,靠在软榻上,有些落寞,厢房中只剩下两人,他也就暂时卸下了自己的防备。
“陛下。”
刘福禄从南安帝少年时期就跟在他身边,明白他的性子,也不多问,就站在身旁候着。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这么狠心吗?母后给了他那么多的关心和偏爱,可他居然想要对朕还有对朕的女儿下手?”
南安帝感慨着,又道:“怎么会没有呢,毕竟朕的那些兄弟曾经都想为了这个位置把朕置于死地。”
“陛下,您…”
刘福禄欲言又止,也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啊?”
南安帝抬眼看了看他,见到他脸上的愁容,有些好奇,问着。
“陛下,您还有宫中各位娘娘,各位皇子公主呢,奴才只是心疼陛下。”
“就你会说话。”
南安帝心头舒服了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起身,道:“韩霜锦是个聪明的,她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去宽慰璃儿。”
“陛下。”
刘福禄反而逆着南安帝的话,说:“这公主殿下如此偏爱韩东家,不是一件好事…”
“你啊你,不懂。”
南安帝敲了敲刘福禄的帽子,没好气地说:“她拿出了那么厉害的东西,璃儿多疼爱她几分又有什么关系?如果璃儿不亲近她,朕才觉得奇怪。”
“奴才愚昧。”
刘福禄连忙低头,悄悄压下唇角的微笑。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出来会有怎样的变动。”
南安帝转动手中的佛珠,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皱起了眉头道:“虽然明面上是说一个游方道士传出来的种子,但是毕竟璃儿与霜锦也有参与其中,若是什么赏赐也不给她们的话,朕觉得不太舒服。”
“陛下宅心仁厚。”
刘福禄挑了挑眉,连忙凑近了几步,依然低着头服侍在他身旁。
“等这段时间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回去之后去国库里地震找找有没有什么独特的礼物送过去。”
南安帝想了想,吩咐了一句。
“奴才明白。”
刘福禄应声退下,一封消息随着小林子一同传出,传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齐王府,冠美阁。
“殿下今日心情甚好。”
李知慧接下丫鬟送入的清茶,放在了唐明鑫手边,提了一句。
“兵部的尚书答应与我合作了。”
唐明鑫喝了口茶,开心地说。
“我与兵部的尚书今日在东兴楼小坐了片刻,谈了谈他家中的事。”
“兵部尚书家中的事?”
李知慧有些好奇,却也知道这想必不是自己能够多问的,便不再多说什么。
“正是。”
唐明鑫点了点头,牵着李知慧的手,笑着说:“果然如传言所说,兵部尚书对她那位妻子疼爱得紧,一听说是自己的妻子受欺负了,那脸色,啧啧啧。”
“兵部尚书的妻子被欺负了?这人未免也有些太大胆了吧,居然会对兵部尚书的妻子动手?”
李知慧挑了挑眉,这兵部尚书不是一直都对人对事礼貌非常,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才是,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傻瓜。”
唐明鑫宠溺地笑了笑,说:只要本王想要的,不管如何都能够得到。”
“王爷?是您?”
李知慧有些诧异,忍不住问:“可是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呢?”
“兵部尚书那个迂腐的家伙,手里拿着那么多东西又不知道如何发挥最大的优势,若是我不给他安排安排,他怕是做到死都只能够是一个尚书。”
唐明鑫轻蔑地笑了笑,接着说:“他手中握着那么多东西,若是不拿出来用一用,那不就浪费了?”
“所以王爷您的意思是,您直接把这件事…”
李知慧没有接着往下说,但是她的意思也明白了,欺负兵部尚书妻子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唐明雩一派的人了。
“是。”
唐明鑫在李知慧面前从来就不隐瞒什么,这会见她已经猜出来了,也就直接点了点头。
“可是…”
李知慧听了这话有些担心,她轻轻地问:“殿下,若是这件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如何?”
唐明鑫嗤笑了一声,说:“毕竟有没有命回来,还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