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啊…”
唐明雩听了这个答案也不意外,毕竟唐明鑫与唐明荣这段时间走的近,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虽然没有在明面上站队,但是唐明雩也能够看得出来,唐明鑫私底下应该帮着唐明荣做了不少事情,就是不知道买官卖官一事他有没有参与了。
想来应当是没有的,毕竟唐明荣把赚钱的生意看的比什么都严,不会轻易拿出来分给旁人,更别说是与他有竞争关系的唐明鑫了。
“殿下,我们要尽早做打算才是。”
傅如明知道唐明雩与唐清璃达成合作之后还是挺开心的,这对殿下来说可是如虎添翼,毕竟长公主最近在朝中的风头正盛。
陛下宠爱她,给了她不少权力,而且她又是女子之身,日后也不会与殿下想要的储君之位争斗。
“本王知道。”
唐明雩点头,突然笑着说:“只不过,这段日子皇姐大抵是不大好受了。”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会对长公主出手?”
傅如明听了这话就反应过来,微微蹙眉,轻轻地问了一声。
“你不这么觉得吗?”
唐明雩轻轻地问了一句,而后说:“皇姐最近风头太盛了,再这么下去,怕是会影响到朝中的局势,父皇不会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所以若是本王没猜错,接下来父皇应当会想让皇姐寻个由头休息两日不上朝。”
傅如明听了这话不自觉点头,唐明雩说的很有道理,应当是这样的。
“皇祖母最近身子是不是不大好?”
唐明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是的。”
傅如明点了点头,又说:“这阵子慈宁宫中有消息传来,说太医频繁入宫,因着天气变换,太后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
“应当没有这么简单。”
唐明雩摇了摇头,轻笑着说:“这是父皇在为皇姐寻由头呢。”
“殿下的意思是,长公主会去侍疾?”
傅如明挑了挑眉,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随即又觉得不大可能:“可是殿下,这侍疾按理来说应当是后宫的娘娘们去才是…”
“未必是侍疾。”
唐明雩如今还不知道南安帝是怎么安排的,只不过第一直觉就觉得太后一事或许能够为唐清璃几日不上朝做文章。
他的父皇最偏心的就是皇后娘娘了,哪怕皇后娘娘已经死去十多年了,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是无人能及。
“殿下,那我们…”
傅如明不知道如今唐明雩的心思如何,是真的不让长公主插手朝堂的事,沉寂几日,还是说不让南安帝对长公主下手?
“不参与。”
唐明雩摇了摇头,唐清璃并未主动提及此事,那便意味着她自己能够处理,那么他就没有必要眼巴巴凑上去多说什么。
而且如今虽然他与唐清璃达成合作,但到底还是都有所保留,所以警惕心还是要有的,不然要是自己被唐清璃坑了,真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殿下,还有一事。”
傅如明突然记起了什么,轻声说:“陛下安排代王殿下把胡家也给抄了,说是查出了证据,这胡家也和瑞王买官卖官一事有纠葛。”
“胡家?”
唐明雩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随即遍体生寒。
会不会,是父皇…
“殿下?”
傅如明看唐明雩这个样子,有些担心:“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先生,你有没有发现,从唐明德到唐明荣,似乎背后都有人在推动的故事的走向。”
唐明雩看着傅如明,温声道:“就像是有人不想让唐明德还有唐明荣好。”
“那殿下可有怀疑的人?”
被唐明雩这么一说,傅如明想了想,倒还真的有这个可能性,只不过,傅如明想不出来究竟是谁。
是长公主殿下?但是陛下不大可能配合长公主,此前发生的很多事都是陛下一手促成的…
莫非,是陛下?
傅如明想到这里突然抬头,看到了唐明雩眼中的不安还有恐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确定自己想的应当也是唐明雩怀疑的人。
“是父皇。”
唐明雩从未像现在这般肯定。
他看着傅如明,语气冰冷:“先生,是父皇容不下廖太傅还有胡归仁,所以要他们一同为唐明德还有唐明荣陪葬!那个婚约也是他安排好的。”
“是父皇容不下唐明德还有唐明荣,我们才会这么顺利能够把他们扳倒。”
“我们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实际上不过是父皇想着借我们的手,让他们成为我们争斗中的牺牲品。”
唐明雩的话让傅如明神色一震,他仔细想想,事情好像确实如同唐明雩所说,唐明德与唐明荣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礼部紧锣密鼓在为他准备成亲的事宜,最近云磊还因为此事被频繁召见,南安帝看起来特别关心唐明荣的亲事,给足了他恩宠的样子。
可是实际上,若是南安帝演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唐明荣放松警惕,从而让唐明雩他们能够把唐明荣给扳倒的话,那他们就要想想陛下背后的用意了。
“陛下,或许有了意中人。”
傅如明抿了抿唇,轻轻地说:“他在为心中那个中意的人选铺路。”
“本王也看出来了。”
唐明雩苦笑了一声,他看出来了父皇为心中的太子铺路又如何,那个人又不可能是他。
“殿下,或许是您也未可知。”
傅如明旁观者清,他觉得南安帝这段日子虽然不怎么与唐明雩亲近,但是也没有唐明雩想的那么差,反而更像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卷进去。
傅如明觉着,没有人比唐明雩更合适了,殿下在京中比起其他皇子,可以用文韬武略来形容,他才华出众而又精通骑射。
如今唐明荣已经被贬为庶人,终身囚禁皇陵,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故而唐明雩已经是最年长的皇子了,虽然在他前面还有两个皇兄,但是已经默认没有继位的可能性,那这太子之位,落在他头上应当有八成的可能。
想到这里,傅如明眼前一亮,又说:“说不定陛下从头到尾想要重用的人就是您。”
“不可能。”
唐明雩摇了摇头,他对南安帝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信心了,这段日子他已经受够了南安帝对自己的冷漠还有忽视,哪怕他是真的为了他好,他也不想要了。
傅如明察觉到唐明雩的情绪似乎不大对劲,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轻轻地说:“殿下此事或许公主殿下会知道实情?”
“或许吧。”
唐明雩微微蹙眉,又说:“不过最近不是很方便与皇姐见面,此事容后再议,你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干净了,柴房的人,我不希望他被人挖出来。”
“是。”
公主府,后院。
“东家与殿下还未起身?”
花月妩听了这话觉得有些稀奇,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为自己端粥的人。
“是,还在补觉。”
枳橘耳尖微红,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接着说:“或许是有些累着了吧。”
“累着了?出什么事了?”
花月妩微微蹙眉,轻声问:“是不是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殿下才累着了?”
“你别问了。”
枳橘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好用膳。”
“那你又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究竟是哪样…”
花月妩撇了撇嘴,轻轻地哼了声。
“这件事,不是很好说。”
枳橘也没想着瞒她,只不过未免也太让人羞耻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呀。”
花月妩简直是好奇的厉害,她轻轻地拍了一下枳橘的手,接着说:”你若是不告诉我的话,我怕是一会账本都看不下去了。”
“姑奶奶,您饶了我吧,若是我告诉了你,等一会看不下账本的人就是我了。”
枳橘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窘迫,那可是殿下与东家的床笫之事,她如何能够拿出来说?
“你的脸好红啊…”
花月妩觉得稀奇,微微蹙眉,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是…”
“用膳吧姑奶奶,别猜了。”
枳橘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应当是猜出来了,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今日可都是你爱吃的。”
“行叭,不为难你了。”
花月妩心头已经有了答案,脸色也有些微红,这大白天的,两个人怎么就…
“对了,殿下在下朝的时候吩咐了,晚些时候古夫人或许会过来一趟。”
枳橘提了一句,温声道:“古卯公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也会来。”
“那我就去望月楼呗。”
花月妩是真的不想应付古卯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古卯就盯上她了?她有什么好的。
“殿下说你得在场。”
枳橘其实心里也有点别扭,她也不想让花月妩留下来,只不过没办法,这应当是有正事。
“那行吧。”
花月妩撇了撇嘴,手中的勺子在碗里转了转,突然有些烦闷。
“不开心了?”
枳橘敏锐察觉出她的异样,轻轻地问了一句。
“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花月妩摇了摇头,看着碗里的粥,突然就不是很想吃东西了。
“要不我寻个由头,让你晚点去?”
枳橘看她是真的不想见古卯,心头有种隐秘的欢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着。
“真的?你有什么法子?”
花月妩听了这话眼前一亮,看向枳橘。
“暂时还没有。”
枳橘老老实实地应了声,又说:“不过只要给古卯找点事情做就好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啊。”
花月妩听了这话有点丧气:“他们既然过来了,那必定是已经做了准备,想来事情都会往后推一推,从哪里找事情给他做?”
“望月楼的账本,是个不错的事情。”
枳橘轻轻地提了一句,接着说:“明面上这古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实际上,东家已经把望月楼的两成利送给了古家,此事你应当知晓。”
“我当然知晓。”
花月妩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她知道这件事还有点惊讶和不解,这两成利看起来是不多的样子,但望月楼的生意慢慢稳定下来,不说日进斗金,一天盈利个五十两还是不成问题的。
订宴席的那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多贵的菜都会定下,只要求菜名越吉利,菜式越新奇越好。
赚这些人的银子,韩霜锦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反正他们有银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等到时候殿下登基了,这都是殿下的私库,能被拿来造福百姓,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一天五十两银子,一月便是一千五百两银子,两成利就是三百两银子,一年便是三千六百两银子,这三千多两在古家看来或许不是什么大数字,但毕竟是古家白拿的,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站在韩霜锦身后就可以了。
不出人不出力,而且韩霜锦背后还有个唐清璃,基本上有什么事唐清璃都处理完了,也不用古家做什么,所以这些银子,说是古家白捡的也不足为过。
有了这层利益关系,古家自然也会介绍朋友过来望月楼订宴席之类的,有些时候会偶尔看一看账本,这都是韩霜锦允许的。
花月妩听懂了枳橘的意思,眸光一亮:“有道理!一会他看账本的时候,我就去做别的事情,这样就不会和他有接触了。”
“账本可多可少,还能够由你把握。”
枳橘点了点头,给她夹了块肉,轻声说:“这会可以用膳了吧?”
“可以啦!”
花月妩开开心心地端起了面前的粥,入口滑嫩的肉片让她扬眉,轻声说:“这是牛肉。”
“前阵子听厨房说你想吃没吃到,就让厨房给你留着做了点。”
枳橘在公主府的地位很高,这点小事还是能够信手拈来的。
“还得是我们枳橘!”
花月妩开心了,她之前其实压根就不知道牛肉是什么味道,南朝禁牛肉很厉害,而且寻常的百姓也舍不得杀耕牛,更别说杀耕牛是犯法的,就只能够等它自然老死或者是病死才能吃上。
前阵子因着东家喜欢吃,故而殿下就特意为她与东家一起准备了牛肉粥和小炒牛肉,她吃了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只不过最近没机会吃上。
没想到枳橘知道这件事之后居然把事情记下来了,而且还给她备上了,明明也才回来没多久。
“好啦,快吃吧。”
枳橘笑了笑,看了看时辰,轻声说:“这会也不早了,我就先去忙了,你吃完了让小六收拾就行。”
“你不吃吗?”
花月妩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轻轻地说:“你看这么大一桌菜,我怎么可能吃的完?”
“没事,吃不完慢慢吃。”
枳橘轻轻地笑了笑,说:“昨日刚回来,很多东西都未处理,我与灵芝说好了,过去寻她的。”
“那行吧。”
花月妩到底没多说什么,给她夹了块糕点:“那你把这个吃了再走。”
“好。”
枳橘失笑,吃完了糕点之后才离开。
听风苑。
“叩叩…”
连翘轻轻地敲了敲门,按理来说,都到这会了,殿下与东家也该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两人都睡得这么沉。
“进来吧。”
本来连翘还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复了,未曾想韩霜锦的声音传来,只不过,似乎有些哑?
“殿下,东家。”
连翘恭敬地行了个礼,把手中的铜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唐清璃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轻轻地问了一句。
“启禀殿下,快到申时了。”
连翘回了一句,又说:“再过半个时辰,古夫人便要过来了,您与她约好了的。”
“那确实是该起来了。”
唐清璃点了点头,又说:“你先下去吧,一会叫你的时候你再进来。”
“是。”
连翘低头,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地上散落的衣裳,她这会算是知道为何方才枳橘会让她过来了,她果然知道殿下与东家发生了什么事!
“霜锦…”
唐清璃偏头,轻笑着勾住了她的脖颈,她们身上并未着衣,娇躯相贴,软软的,暖暖的。
“殿下昨日不是这么叫的…”
韩霜锦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轻笑着说:“听听我的声音,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不许说!”
唐清璃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的应当是我吧。”
韩霜锦轻笑,拉开她的手,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痕迹,轻笑着说:“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这不是第一次嘛…我怎么知道…”
唐清璃开始耍无赖了,她确实是寻过教习嬷嬷学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谁知道韩霜锦和教习嬷嬷说的根本就不一样,一掐就红,而且敏感的厉害。
她方才听着她的声音一下子没忍住,确实把人欺负的有些过分了。
“那好吧~”
韩霜锦懒懒地躺在床上,她也确实是第一次,不过唐清璃已经做的很好了,以后慢慢学就好了。
“疼吗?”
唐清璃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不疼。”
韩霜锦摇了摇头,笑着说:“逗你的,我一会遮一下就好了,应该看不出来的。”
“那你再休息休息,今日古夫人过来是想聊一聊望月楼的事情。”
唐清璃有些心疼,轻轻地摸了摸她的眉眼,温柔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不后悔方才做的事情,完完全全拥有韩霜锦了,韩霜锦是她的人了。
“望月楼出什么事了?”
韩霜锦昨日刚刚回来,许多细节还没来得及和唐清璃聊,昨夜确定的大部分都是唐明荣的事,虽然南安帝让唐清璃沉寂下来,但唐明荣是他们拉下来的,这好处可不能让别人拿了去。
“最近有人盯上了望月楼。”
唐清璃靠在她怀里,左右距离她要来的时辰还早,再赖一会也可以。
“谁?”
韩霜锦蹙眉,按理来说不应该啊,这古家在京中的地位卓绝,基本上没人会轻易对望月楼下手的。
“还能有谁,就是那位。”
唐清璃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说:“而且皇祖母也知道此事,还护着他。”
“陛下也同意?”
韩霜锦了然,笑了声:“我们这位陛下可从来都不想让那个人染指这些东西。”
“知道,但是不同意。”
唐清璃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或许南安帝与太后唯一的争执,就是他了吧。
“陈惟书没有传信过来吗?”
韩霜锦就知道应当是如此,太后哪怕再疼爱他,也不可能驳了南安帝的面子。
更别说,那个人曾经还想要与南安帝争云华了。
“未曾。”
唐清璃摇头,又说:“所以我想着趁这几日,父皇让我陪在皇祖母身边的时候,了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应当不会出事。”
韩霜锦看着唐清璃,压低了声音:“毕竟那位明面上不还是在养病吗?”
“你也会说是明面上,私底下玩的还不是比谁都花?这夜南郡都要成为他的国中国了。”
唐清璃提到他的时候语气很不愉,显然是对这个人并没有几分好感,甚至很厌恶。
“没办法,他比较特别。”
韩霜锦轻轻地握住了唐清璃的手,温声道:“没事的璃儿,我们慢慢来,总有一日能够夜南郡收回来的。”
“不提他了。”
唐清璃不喜欢这个人,哪怕他曾经很喜欢自己的母后,甚至为她付出了很多东西,可是他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恶心,若他不是太后的亲外孙,南安帝早就把人给杀了,哪有那么多事。
就是因为太后一直以来都竭尽全力维护他,甚至还为了他和南安帝闹了好几次,南安帝才不得已把夜南郡给了他,就当作是流放了。
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夜南郡离京中很远。
但是唐清璃知道这个人不一般,上一世在唐明安登基之后还能够动摇他的统治,差一点点就杀进皇城取代了唐明安。
若不是后面被唐明安反杀了,怕是南朝就要变天换主子了。
“好,不提他。”
韩霜锦笑了笑,说:“那璃儿准备带太后去哪里?去静安寺祈福?”
“不,我想带皇祖母去皇庄。”
唐清璃摇了摇头,笑着说:“最近天气慢慢开始转暖了,庄上可以准备插秧了。”
“你想做什么?”
韩霜锦有点没跟上唐清璃的想法,天气转暖了可以插秧,这和太后去不去看有什么关系?
“廖忠伦幼时可就是伺候庄稼的一把好手,是太后成为了太后,廖家才能够有如今的地位。”
唐清璃浅笑,轻声说:“而如今廖家想要唐明琅坐上那个位置,就要看皇祖母帮不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