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许久没有睡这么长的觉了。
她睁开眼时已经天光大亮,一个人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心理上还残存着对沉睡时的一点依恋。
即便看出周围的环境并不是自己住的房间,大脑也没有在瞬间清醒过来。
缓了许久,睡觉之前发生的事情才全部回到脑中。
身上暧昧的痕迹证明了自己与陆丞锐确确实实发生了什么,成为现实的事情没办法再做出更改。
秦念也是现在才意识到,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陆丞锐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重。
若是他真如外界形象一样风流多情女人无数,秦念根本就不用担心两人关系有什么变故。
但他不是,有他母亲的先例在,迈出这一步,就代表着他决定承担起相应的未来与责任。
可是......
秦念想到自己心中犹豫的事情,有些忧愁。
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明显一切都不会随着她的心意轻易更改变动了。
她略思考一瞬,还是决定先确认现下的处境和要面临的情况吧。
秦念暂时将事情抛在脑后,起床,将放在床边的一套干净衣服换好,洗漱后下了楼。
楼下佣人各司其职,看见从陆丞锐房间里走出来的秦念,脸上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有人热切地和她打招呼:
“夫r、”
人字没开口,瞥见她严肃神色的人将那个字咽了回去,迅速换了常用的称呼,
“秦小姐,您起来了,早晨有急报,大帅去了军营。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交代我们。”
“秦小姐要不要用些餐食,厨房有大帅交代熬着的您爱吃的鱼片粥,也有新鲜的食材,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交代厨房。”
秦念本来是想找陆丞锐好好谈谈,但一听到鱼片粥,错过晚饭的肚子立刻就发出抗议。
反正也说了陆丞锐现在不在,那就先填饱肚子吧。
在她的示意下,一直温着的鱼片粥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软糯的米粒与鱼片混合在一起,温热的气息顺着喉管滑下来,瞬间就安抚了身体的疲惫。
秦念本来胃口并不算大,也许是昨天操劳过度,这次吃完一碗粥竟然还不够,又添了一碗。
喝完粥,她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地润着喉咙,想起自己喝的粥是陆丞锐提前交代下去的,长睫垂了下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陆丞锐有交代过其他的事情吗?对我醒后的另外交代。”
担心佣人不理解,她还做了些提示。
被问的人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疑惑,
“其他的交代?”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
“大帅说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意吩咐府上的任何人。解决不了,还可以去军营里传消息。”
秦念有些质疑,“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吗?”
那人肯定摇头,“没有。”
“没说让我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
秦念干脆将一切都戳穿。
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没有必要在遮遮掩掩。
她不信,他难道不会对她的去向做任何的限制?
秦念不信。
“大帅没有说您不可以去哪里。”
那人还是坚定地摇头。
秦念十分惊讶,手却已经放下水杯,脚步急促地朝着门口走去。
她往外的时候确实没有人拦她,出了门口,也依然没有人拦她,只是,昨天守在门口的两人在她出门后就迅速地跟在了身后。
她往东边走,他们也跟着朝东边移,往西走......
原来是这样。
有人跟着,限制不限制行踪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对秦念来说,肯定还是现在这样被跟着比被直接关在陆家要好得多的。
她并没有和护卫计较太多,也没再抵触他们跟着自己的行为,直接坐上了他们开的车,回了花店。
花店生意如常,秦念回去查了下账,确认没有出什么端倪,就去将妹妹接回了花店。
之前将她托付给旁人是没办法,这次她顺利回了花店,就不打算再去陆家,妹妹当然也该回家。
秦念直接将自己这样的态度,明白地摆在他们面前。
反正自己都到了花店里,就不回去,他们难道还能硬生生将她绑回去不成。
事实是,他们不敢将她绑回去。
但她还是不得不在入夜之前回陆家。
因为,被派过来保护并监视的这两个人,还起着一个威胁的作用。
陆丞锐并不是什么宽容善心的人。
若是宽容善心,他也不能将仇恨隐藏多年,更不能坐稳坞城大帅的位置。
没错,对秦念,陆丞锐是爱,是心疼怜惜,舍不得伤害她,但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她的母亲或者妹妹,所有能够得到她两三分在意的人,都能够在这一刻作为威胁她的“工具”。
从前对她的母亲妹妹态度好,多细致体贴多关心的模样,也不过是爱屋及乌。
真的要利用起来时,他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两名护卫传达了陆丞锐的意思,秦念被气得恨不得动手揍他一顿。
但她不可能放任自己想法,博取陆丞锐不会伤害母亲妹妹的任何可能。
陪着妹妹在花店磨磨蹭蹭待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入夜之前将她重新安排好,气势汹汹地回了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