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平是个将军,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蛮不讲理的人。
“曹兄,且等一等,我去看看,官府的人就在旁边,胆敢闹事。”
曹全胜看他一瘸一拐养人堆里走,也不放心,“暮兄,我跟你去。”
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珍珠,给我打。”
珍珠两手交握,紧张又不敢抬头,小步挪到高阳公主身边,轻轻道:“公……公主,咱们走吧,那么多……多人。”
高阳公主一下推开她,甩袖道:“没用的东西!”
珍珠差点摔在地上,被一旁的一个老妇人扶住,高阳公主不管珍珠,自己上前,抬手就给了那五六岁的孩子下巴掌。
那孩子被打翻在地,当场吐了一口血,围观人群惊呼!
高阳公主甩着手,表情嫌弃。
“我的儿啊!我的儿!”一个妇人拼命挤进来,看到睡在地上的孩子,手里提着半袋子白米撒了满地,白花花一片。妇人扑过去抱起孩子,哭喊起来:“儿啊,娘来了,别吓娘。”
小孩脸红肿成一团,嘴角挂着血。
“这姑娘谁家的,下手如此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啧啧,你看看,真是一点女子涵养都没有。”
“大街上随便打人,简直是泼妇。”
高阳公主听到众人都在说她,气得直咬后槽牙。
“都给本公主闭嘴,一群贱民!”
“她说她是公主,公主就这样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高阳公主再度开口,“本公主要把你抓去坐牢,敢当众辱骂公主。”
说话那人吓一跳,忙往后退,身后却挤过来一人,人群让出一条路来。
“高阳公主,还请自重,这里是街上,公主这般作为,有失皇家体面。”
“暮云平,你一个废掉的将军有什么资格管本公主。”
“暮将军,原来是暮将军啊!”周围有人说道。
百姓们大多是听过暮云平的事迹的,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大将军,是为了北执才成如今这样的。
“见过暮将军!”百姓纷纷喊道。
暮云平抱拳,“谢谢大家还记得我暮云平。”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高阳公主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
后来的曹全胜把地上的妇人扶起来,那妇人抱着孩子跪下,“将军!大人,求你给老妇人做主啊,我的儿还是个孩子啊!”妇人哭得不成样子,周围百姓噤声。
那孩子肿着脸,说不出话来,眼泪还挂在脸上,缩在妇人怀里,一脸的害怕。
妇人穿着破烂,衣服上都有布丁,“将军啊,这公主没有王法啊,老妇人的大儿子在孤城,已经几年没回过家了,老妇人家徒四壁,听说朝廷拿不出钱,就想着来捐一点米,我那大儿子远在他乡,不知生死,将军啊!”妇人说得声泪俱下,“我就那么一个儿,相依为命,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暮云平低头,扶起妇人,看着那满地白米,心寒至极。
“高阳公主,还请你给她们母子道歉!”
“道歉,凭什么?他摸脏了本公主的裙子,本公主教训他一下,怎么了?”
周围百姓也听不下去了,有暮云平在,胆量不由大了起来,“人那么多,不小心碰一下很正常,公主要挤过来,还怪别人。”
“公主那裙子多少钱,我替他赔。”曹全胜道。
高阳看过去,“你那里来的人,你赔得起吗?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布料。”
“公主大可说,多少钱?”
高阳公主高傲抬头,伸出一只手道:“一百万两,拿来吧。”
围观百姓倒吸气,还真敢开口啊,一百万两,就算皇上御赐的布料也不可能一百万两吧。
“高阳公主!”暮云平实在看不下去,他心寒啊,高阳公主的爹,高氏当初跟在同在战场,说起来他们还是好战友,怎么就生了个如此不讲理的女儿!简直……
高阳公主根本不把暮云平放在眼里,“怎么样,拿不出来吧!充什么英雄。”
曹全胜不急不慢道:“公主,且等一等,在下这就去把捐出去的一百万两要回来,赔给公主。”说完就转身出去,往捐钱的几个官差处走。
珍珠硬着头皮忙拉住高阳公主,“公主,这可要不得啊公主。”
高阳公主也有些虚了,但又实在抛不下这个面子,那么多百姓看着她呢!
“公主!”珍珠一个劲拉高阳公主,高阳公主给了她一个眼神,珍珠吓得赶紧退后。
没一会儿曹全胜就带着一个官差过来,三皇子也在后边。
官差是工部的尚书,沈丘。
沈丘不算清官但也不坏,擅长中庸之道。颇有种墙头草的性格。
“暮将军。”
“沈大人。”
“高阳公主,老臣听说公主要长乐坊捐出来的一百万两?”
高阳咬咬嘴唇,指着曹全胜道:“沈尚书,是他自己说要赔给本公主一百万两的,本公主可没说这话。”
曹全胜弯腰对着沈丘道:“沈大人,草民不敢说假,周围的百姓都听到了。”
百姓们自然是站在暮云平和曹全胜这边,“曹老板说没错,我们都听到了,是公主说要一百万两。”
“就是,我们都听到了。”
“公主还把人家孩子打吐血了,多小的孩子啊!”
沈丘看看暮云平又看向高阳公主,高阳公主的德行他自是略有耳闻,宫中众多人都不喜这高阳公主,现在暮云平和百姓都在声讨他,他此事若还偏向高阳公主,那他就是和公主同流。
“高阳公主,捐钱捐粮这是皇上的御旨,现下边界需要钱和粮,高阳公主这般行为,恐怕不妥,若皇上知道了,那老臣可不好办,还请公主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老臣。”
高阳公主看着围着自己的一双双厌恶的眼睛,又看向暮云平和沈丘,咽了咽口水,“本……本公主就高台贵手,放……放你一马。”
暮云平却道:“高阳公主,请你给他们母子道歉!”
高阳抬着脖子,用鼻孔看人,“不可能!”
沈丘见状,忙对暮云平道:“暮将军,我就先过去了,还有事务。”
“有劳沈大人了,您去忙。”
沈丘赶紧退出人群,高阳公主和暮云平继续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