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岭山谷河流下游,一队人马正停在河边休整。
河流下游是一片开阔地,河道宽阔,河水清澈。
“夫人,小心。”
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夫人,被两个丫鬟扶着下了马车,一旁的小厮忙般了凳子放在一遍树下。
夫人用手帕擦了擦脸,轻轻摆手,“休息一会儿。”
“是,夫人。”
“啊!”一声尖叫,一个碧绿衣裙的丫鬟大叫一声,慌忙跑回来。
“怎么了?”妇人闻声问道。
“夫人,那边河里有个……有个姑娘,好像…好像死了。”丫鬟惊恐。
妇人起身,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来人,去看看。”
三四个小厮向着丫鬟指的河边走去。
“夫人,还有气。”小厮们抬着从水里捞起来的人回来道。
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近看了看,“快抬上马车,去给她换身衣服,启程。”
重岭尸体堆成山,孤城驻军这下是真无人了。
黎深躺在病床上,一夜之间,头发花白,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几万人就剩下他这个废了双腿的无用之人。这下皇家也不用担心他手里的军权了,如今的兵符就像块石头,仍大街上都没人要。
“将军,喝药了。”归心端着药碗进了屋。
“喝什么药啊!没用!没用啊!”
归心把药碗放在一旁桌边,顿了顿手才端起药碗,“将军,你的伤还没好。”
黎深眼睛红肿,眼袋厚重,“没好就没好吧,再也不会好了。”
“将军,您不喝药,潇潇会……”归心一开口,才恍觉说错了话。
黎深笑起来,归心抬抬手又收了回来,笑了一会儿又哭了起来,“潇潇……潇潇啊!我的潇潇。”
归心跟着掉了眼泪,“将军,喝药吧。”归心摸了摸眼泪,扶着黎深坐起来,把药喝了。
黎深食不甘味,喝了药之后摆摆手,让归心退下,自己又躺了下去。
归心给他拉了拉被子,退了出去。
归枭一双眼睛废了,从回来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本来就是个闷葫芦,现在更是一字不说,朱雀怎么劝都没用。
“归枭,你吃不吃?”
“归枭!”
归枭还是一字不说,朱雀来了脾气,“王妃她救下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把自己饿死了,王妃那么厉害,我不相信王妃会出事,你要是不赶紧吃饭好起来,怎么去寻王妃!”
提到黎潇潇,归枭才有了反应,脸转了转,朝向朱雀,朱雀看着他蒙着黑布的眼睛,又没了脾气。
“归枭,王妃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能接受,可我不信,王妃怎么可能会……,所以,你要好好养伤,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寻王妃。”
“可……可我已经是个瞎子了。”
“瞎又怎么了,你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刺客,瞎了也是。武功又不会丢,打不了我陪你习惯,在练回来。”
归枭伸手去摸面前的饭碗,朱雀塞到他的手里。
“慢点吃。”
归枭一个劲往嘴里送饭,他看不见,朱雀倒也不用躲着他,房里只有他两人,朱雀的眼睛红肿,手背上青筋尽显。
御林军虽是军,但跟真正的守边士兵比起来差异还是很大,军纪松散,不能成事。
潇宇带人顺河寻了一天的黎潇潇后,就不愿再寻,河水湍急,更何况,据说平王妃身受重伤,就算不掉下河大概也是活不成的,又何必费劲。
“殿下,末将无能,找不到平王妃。”
“找不到就给本殿下一直找!”
“殿下,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依末将看,我们还是做好防备为重。”
钟离羽拍桌而起,“潇统领,你看看你带来的这群人,倘若现在隗西军打来,你觉得你们挡得住?”
潇宇低头,跪在钟离羽面前,御林军都是一帮少爷兵,在京华娇纵放荡,平日的训练都是胡乱敷衍,他们在京华只不过是巡逻,保护皇上,孤城驻军十几万人都没了,就他们又怎么挡得住。
“殿下,那该如何是好?黎老将军双腿废了,孤城驻军又没了,也不能撤退,我们……”
“废物,朝廷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要别人打到家门口才知道着急!”
“末将……”潇宇不敢反驳,他能怎么办,皇上不下令,谁又能想到隗西会突然发难。
“让人继续寻找平王妃,其他人从明天开始训练。”钟离羽捏着眉心说道。
“是,末将即刻安排。”潇宇退了出去,在钟离羽门外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去。
行云行雨和归鸿赶上了钟离君,黎小野被钟离君裹在怀里,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几人在新滁出来不远的地方休息,钟离君出来时什么吃的都没带,幸好,行云行雨细心,在新滁买了不少糕点。
“王爷,吃点东西吧。”
钟离君摇摇头,“本王不饿,给小野吃。”
行云没说什么,转身去哄黎小野吃,黎小野吃了两口糕点,就不吃了,“不好吃,小野不饿。”
行雨又重新拿了一种其他口味的,哄道:“小野,你再尝尝这个口味。”
黎小野摇头,“没有娘亲做的好吃。”
一句话,行云行雨两人直接破防,胡乱收了糕点,退到一旁憋眼泪。
钟离君坐在一旁,拿披风给黎小野披上,“小野说得对,娘亲做的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黎小野点头,“爹爹,我们要到了吗?”
钟离君看了看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阴了几天的天,终于有了点好转,天上挂着弯月,北极星也闪着。
“小野,累不累?”
黎小野摇头,“小野不累,小野只想快些见到娘亲。”
钟离君抓着他的小手,轻轻摩挲着,“就快到了,小野听话,再吃一块糕点,我们就出发。”
黎小野听话,吃了一块糕点,钟离君把他抱在怀里,裹在披风里,再次上路。行云行雨三人也没吃东西,心里急得恨不得飞过去。
几人到达重岭小镇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黎小野在钟离君怀里睡着了,钟离君尽量平稳的抱着他。
重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小镇四处都点着火把,巡逻队四处都是。
钟离君看了一眼小镇,骑马踏进了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