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场鸦鹊无声。
黎潇潇起身随意将琴和琵琶递回去,朗声道:“各位大人,如何?”
钟离君再一次被她惊艳。
众人惊醒,皇后拍了拍胸脯,差点就以为敌国来犯了。
钟离宸拍手叫好,“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不知黎小姐弹的曲子名叫什么?”
“禀告皇上,此曲是两首不同的曲子,第一首琴曲名为《高山流水》1,第二首琵琶曲名为《十面埋伏》2。”
“正所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这第一首曲子说的是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二人对音乐天赋极高,时常一人弹琴一人欣赏,但后来,其中一人去世了,剩下的一人摔了琴,再也不弹。”
“会弹琴的人随处都有,但会欣赏的人可就没那么多了。”
“好,说得好!好一个知音难觅。”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
黎潇潇循声望去,一个坐在韩丞相身后的老头正红着眼眶看着她。
黎潇潇不认识这人,但她行礼道:“谢谢夸奖,让您见笑了。”
钟离宸道:“黎大小姐能得到姜老的肯定,那只能说明黎大小姐的琴弹得非常好!”
姜老?黎潇潇还是不认识,正疑虑,姜老就自我介绍道:“黎大小姐,老夫是北执的琴师,承蒙皇上厚爱,如今住在宫里,教各位皇子们修习琴曲。”
既然是北执的琴师,还只负责教皇子,那肯定地位不低,她再次行礼道:“见过姜老,您叫我潇潇便好。”
席位上,高阳公主捏着拳头,垮着脸,恨不得把黎潇潇大卸八块。
黎疏桐脸色隐隐泛白,本以为她这次稳拿第一,想不到黎潇潇这贱女人得到了姜老的认可,那可是北执最出名的琴师!
想当初她对琴天赋异禀,黎向恒多次恳求,都没能让姜老指点她一二,可凭什么,黎潇潇不过弹了个曲子就能得到他的青睐。
黎疏桐咬牙,黎潇潇什么都要排在她前面,她一定要让她消失。
姜老和蔼可亲,问道:“潇潇姑娘,你说的故事,老夫非常理解,不知第二首琵琶曲又是个什么动人心魄的故事。”
黎潇潇躬身道:“那潇潇就简单说说。这第二首琵琶曲,主要描绘战争中的宏伟,激烈。讲述的是一个君王,在一场战争中,输了,他带领军队撤到一处江边,一边是家乡,一边是敌人,最后他觉得自己败了,无颜面对乡亲父老,自刎在江边。”
“原来如此。”黎深叹气,“大丈夫宁死不屈,最后一刻也要保卫国家,他虽非战死,但也算是个英雄。”
暮云升也道:“就该如此。”
姜老微微点头,笑着道:“潇潇姑娘的两首曲子都如此动人心,不知有时间,可否与潇潇姑娘切磋切磋。”
黎潇潇头大,她真的就只会这两首好吗!
“姜老您客气了,晚辈定当恭候。”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黎潇潇第一,黎疏桐第二,高阳公主第三,曹清婉落后了一些。
夸奖黎潇潇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仿佛都忘了,不久前还共同唾弃她、传她的丑闻。
黎深笑得开怀,深刻认识到,他的孙女是真的不一样了,潇潇给了他太多惊喜,真是畅快。
黎向恒恍恍惚惚,从黎潇潇写出那首诗来时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诸多大人夸赞他教女有方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就像是在嘲笑他,侮辱他,他不管不顾的女儿,竟如此优秀。
何来的教女有方啊!
黎潇潇走回宴席位上,坐下。黎小野狗腿的忙倒茶,“娘亲,辛苦了!”
“儿子长大了,会心疼娘亲了。”
黎潇潇喝茶,黎小野就接着道:“娘亲得了第一名,能不能要好多钱啊!”
黎潇潇差点被呛,“黎小野,感情你是想着钱,不是心疼你娘亲啊!”
黎小野兔子似的,转身扑进黎清影怀里躲着,“别以为有舅舅,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黎小野双手紧紧抱着自家舅舅,黎清影宠溺的护着他,“潇潇,大哥都不知道怎么夸你了,有这样的妹妹,大哥感到骄傲。”
“大哥,你再夸我,我都该骄傲了。”
日头偏西,虽然宾客席是搭了凉棚的,但众贵女在宴会场上晒了许久,两场比赛下来,都焉了不少。
皇后让人端来了凉品,青梅羹,冰镇西瓜等。也没宣布比赛结束,那意味着还有关要闯。
钟离宸招呼着众人去游御花园。
高阳公主对着自己的丫鬟勾了勾手指,低语了几句,笑着讨皇后欢心去了。
不愧是皇家御花园,面积之宽,沿着荷花池一路向前,是一座拱形桥,桥上雕龙画凤,一尊尊麒麟瑞兽蹲在桥上。
黎潇潇本不愿去游什么花园,但人人都去了,她独自留下又怕落人把柄,毕竟这可是皇宫,她再怎么想上天,也得先搞定皇上。
钟离君随在皇上身旁,她带着黎小野走在队伍末端,高阳公主和曹清婉在她前面不远。
黎疏桐早就不见了人影。
钟离修突然从一边的花丛冒出来,“师傅,小野!我来陪你们。”
“三皇子,你怎么来了?”
“师傅,我都拜您为师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叫我名字就行。”
黎潇潇无奈,“这样吧,在宫里我就叫你三皇子,等在外面方便的时候我再叫你名字。这毕竟是皇宫,让人听到了要落人口舌的。”
钟离修点头,“师傅,是我疏忽了。”
两人并排走着,黎潇潇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又是王爷叫你来的?”
钟离修摇头,有些无可奈何,“我父皇在考太子大哥功课,以韩丞相为首的大臣们都在跟着拍马屁,我不想听,所以就偷偷跑来了。”
“你倒是会偷懒。”黎潇潇笑着说了他一句,又道:“你就快及冠了,生在皇家,该结交的朋友还是要去熟悉熟悉,就当是为以后谋个好日子。”
钟离修虽然天真,但并不傻,他懂黎潇潇说的意思,“父皇一向宠爱太子大哥,我只想以后做个闲散王爷,逍遥自在,而且皇叔说,有他在,没人敢欺负我。”
钟离君既以说了这样的话,想必是不想让他知道皇宫里这些人的肮脏心。
“没事,权力不权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来人间一趟,要让自己过得舒心。我现在是你师傅,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你皇叔不行,我护着你。”
钟离修感动,除了他皇叔,也就只有黎潇潇愿意跟他说这样的话,连他的母妃都只一心想要他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