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渠是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她神经粗大没心眼。
傅竞尧对朱萸的点点滴滴,她不是没有看见。
正是因为看在眼里,心才会难过。
朱萸对她说的那些茶言茶语,她不是听不懂。
朱萸知道傅竞尧的喜好,他的很多琐碎事情,还故意在她的面前说,显示他们之间的亲近。
她表面上说希望他们在一起,其实真正意思,是在提醒她,因为她朱萸允许,傅竞尧才肯接受她。只要她不争不闹,她就可以永远做傅三太太。
朱萸敢这么说,倚仗的难道只是他们的友情吗?
傅竞尧当初愤怒,说她欺骗他,逼迫他娶她,只是因为欺骗吗?
他一次次的说,不要对他动感情,不就是因为他心里有其他人。他要的,是可以遮掩他真心实意的工具人!
他有很多女人,看起来风流花心,用多情与无情对待苏云舒,也这么对待她。
可苏渠就是苏渠,对感情,要么真,要么干脆不要!
地铁停运,工作人员都下班了,苏渠才迈着沉重步子走出站台。
抬头,一滴雨点落在她的额头,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原来下雨了啊。
到处是雨点,溅起水花,又归于水流,奔流到下水道。
苏渠没有伞,这时候连地铁便利店也下班了,想买把雨伞都不行。
想打车,手机没电了。
她苦笑,她上半生吃够了苦头,还想着半退休的这段时间可以享福,却在吃爱情的苦。
吸了吸鼻子,像是流浪猫一样蜷缩在遮雨棚下面,仰头看着雨不停落下。
越来越冷了,她环抱着全身,几乎把身体缩成一个球,还是止不住地打颤。
她之前是漫无目的地坐地铁,此时甚至不知道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路灯都没亮几盏。
雨点中,光影下,树影摇晃,鬼影憧憧,仿佛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就会蹿出一个雨夜杀人狂魔。
深夜的城市比农村还可怕。
或许只有在最冷,最无助的时候,苏渠才会想,会有人来找她吗?
小时候,为了躲那些欺负她的孩子,她跑到山上,时间很晚了,都看不见路了,一片黑漆漆的,野鸡野鸟叫唤,山坳里吹的风跟鬼哭似的。
那时候她就很害怕,会有人来找她吗?
奶奶习惯了她在外面野,晚饭给她热在锅子里,她饿了就去吃了。
她在山上等得实在害怕了,深一脚浅一脚摸黑回家,弄得浑身脏兮兮,脸上身上也刮擦几道。
她抹黑进厨房,奶奶这时候就从房间里出来,摁亮电灯,抄起扫把揍她,骂她野得不着家,干脆在外面做野人算了。
那时候苏渠不敢对奶奶说村里孩子欺负她,总说去玩。
奶奶也就一次都没去找她。
而现在,苏渠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难过了只会坐地铁当地鼠,然后像只野猫等天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渠浑浑噩噩的,感觉有人在推她。
她蹲得腿脚都麻了,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睁开沉重眼皮。
没看清楚来人就低低念了一个名字:“傅竞尧……”
来人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谁,嘟囔道:“扶你起来?唉哟,你这是等了多久,身体这么僵,该不是等了一晚上吧?没冻死算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