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竞尧就着她的手喝了水,拍拍苏渠的脑袋夸她乖,抬头发现韩西沫还在。
他拿起笔,在合同上划出来几笔:“这几处,丽宫的条件过分了,你去压压他们。”
他将文件递给韩西沫,示意她离开。
苏渠却开口把人留下了:“她一个新人,哪里斗得过丽宫那些人精,傅总多教教,我就不打扰了。”
她拿起包就走,心里那口气越堵越难受,还不如走了算了,反正傅竞尧那话,不就是要教人家吗?
还不如做个人情,傅竞尧还能念着她一点儿好。
当她又一个念头冒出来时,她慌了。
对着电梯里光如明镜的钢板,她清楚自己的脸,一遍一遍默念她是苏渠,不是苏云舒。
一定是装苏云舒久了,才会冒出那么卑微的想法,想妥协地留在傅竞尧身边。
真是疯了。
在小酒馆,苏渠狠狠喝了两杯米酒。
米酒味甜,但酒精浓度不高,苏渠喝着没什么滋味,想换酒喝,被殷题题拦下来了。
“胃不好的人,喝点儿米酒解馋就行了,要什么茅台。”她坐下来,找老板要了温热的绍兴黄酒。
过了会儿,老板端上来热热的黄酒,一叠酱油醋,再一盘大闸蟹。
两个女人拿剪刀拆螃蟹,苏渠嫌麻烦,捏着蟹爪直接啃了起来。
殷题题看她牛嚼螃蟹,丝毫没有拿腔拿调的淑女样,顿时顺眼了很多。
这才是苏渠,不是那个说话娇滴滴的苏云舒。
殷题题咔咔剪下几个蟹腿,不紧不慢道:“咬得这么狠,发脾气呢?”
苏渠紧捏蟹腿憋着气,双眼直直地瞪着拿一盘大闸蟹。
一盘八只,还剩下六只。
她拿起酒碗,闷不做声地仰头喝下一大口。
殷题题道:“下周有大雪,市政部门估计来不及铲蔚山上的雪道。你别去了。”
苏渠看着她:“还差三百万就够了。”
殷题题拧眉:“你让傅竞尧出点儿零花钱能死?他对你又亲又摸的,都不止几百万了吧?”
苏渠两颊酡红,不知是酒染红的,还是被殷题题臊的。
但就是没脸说找傅竞尧要钱。她含糊道:“苏云舒的钱都拿来开宠物医院了,她已经支付我报酬了。”
殷题题捏着蟹腿,上面露出一截粉嫩的腿肉。她将那蟹腿含入嘴里轻轻一吸,揶揄道:“那这点儿演出费也太便宜了。”
苏渠咕哝:“不知道岳锦如怎么开公司的,几百万的亏损就说资金链断了,竟然挪用实验室公款。就这么点儿家底……苏云舒连个郡都不如,还想钓傅竞尧那种土皇帝,胃口也太大了。难怪傅竞尧拖拖拉拉不想娶。”
把人都拖老了。
苏云舒很快就要被小白花取代,岳锦如得不偿失。
苏渠把蟹腿咬得咔咔响,不知是恨傅竞尧,还是恨岳锦如。
殷题题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家那公司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你以为有几家公司能有充足的现金流的?年底都是催债的时候,岳女士已经还了大部分债务,那几百万是她动了歪心思……”
苏渠不想听岳锦如有多聪明。
她只念到中专,文化程度不高,对公司管理也不感兴趣。殷题题说到她不懂公司经营,像是戳到了她的某个痛处。
她打断殷题题:“刚才在傅竞尧的公司,他拿了一份法律文件给我看,让我找错处,呵……”
差点就穿帮。
殷题题正面审视着她:“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