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咸宁这个问题,夜沉自然是有问必答。
“因为殿下仁心仁德,心胸广阔,在几位皇子中,是最以子民心行事的。”
咸宁沉默片刻,忽然又问,“如果没有我,小祭司会否在我几位兄弟中选择别人。”
夜沉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平王殿下尚且有些许才智,可惜心胸不平,何况我已经选了殿下,便没有其他可能。”
咸宁也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没有转机,他只能咽下所有苦涩。
帝王之命谁敢不从?
国师之信众生难求。
不论哪一个,他都不能违逆。
夜沉年岁尚小,放肆的一句话自然而然传进了平王耳中。
一下朝,平王便让人给夜沉下帖子,邀请夜沉过府一叙。
夜沉刚从国师处出来。
眉头不展。
因为刚才国师问他,是否能确定咸宁能担任下一位帝王之责。
夜沉坚定回答国师,他已经占卜过,今日他一定会和王储同归。
国师只是深深看着夜沉,没再说什么。
国师晨星,为人很是传奇。
曾经定下太子后,陪伴太子一路十余载,却在扶持太子登基后没多久后失踪半载。
再回来,便是带着夜沉。
也从此夜沉成了国师关门弟子。
晨星国师不止夜沉一个弟子。
夜沉还有个大了十多岁的师兄。
这师兄此刻也陪着夜沉。
平王的邀请帖是师兄叶拂接下的,“平王竟然邀请师弟,师弟要去见么?”
夜沉本来想拒绝,却突然心里一动,冥冥中天意指引,让他必须走一趟。
平王足智多谋,只可惜心胸狭隘,乱世枭雄尚可,作为守安平社稷的君主却不够安稳。
为了国泰民安,百姓安居,夜沉是绝不想选择平王的。
而今太子未册封,只要夜沉改了口,那咸宁就可能做不了太子。
夜沉自然也懂平王的意思。
他只怕是想探探口风,拉拢自己。
国师不管外事,如今只一心修行。
而夜沉却要开始活动了。
叶拂虽然如今官位不高,却通透豁达。
担心夜沉吃亏,叶拂也就一起跟着夜沉去的。
平王府一派繁荣,亭台楼阁,花鸟相合。
国师素来清修,夜沉作为弟子也不会喜欢奢华,所以平王在虎豹园接待的夜沉。
虎豹园占地面积不小,里面养了些奇珍异兽,各色花草也不少,是平王妃悉心挑选的品种。
夜沉看着树下趴着的小鹿,面上没什么表情,“殿下这院子当真奇秀。”
平王哈哈一笑,“大公子过誉了。”
在皇宫之外,不论何人,都称夜沉为大公子。
祭司这称呼叫的不多,也不是谁人都能叫的。
“本王素来喜欢万物和谐,是以准备了此处,也来修身养性。”
“大公子若是喜欢,可以常来。”
他在暗示夜沉。
夜沉没应声。
叶拂道,“多谢王爷好意,只不过师弟修行繁忙,若王爷不介意,下官可以替师弟来辅佐王爷。”
平王闻言脸色不愉,他听了夜沉对他的评价:些许才智,心胸不平!
他怎么甘心?
平王向来自负才能不输几个弟弟,是如今皇子中的楷模。
同王与军中扩充势力,不过一届武夫,他并不放在眼里。
只是没想到,竟然被尚未成年的咸宁得了夜沉青眼,直接定为太子。
他以为应该是自己的。
“上午在御书房,大公子为何选我三弟?本王以为,并不输于他!”
这一刻平王身上确实绽放出一股帝王之气。
夜沉拧眉,难不成他真看走眼了?
他才十三岁,或许会有学艺不精,可他不喜欢平王。
作为国师,不应该靠自己的喜好去定王储。
可夜沉实在无法将大邺交给平王,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夜沉眉眼冷下来,“我有我的考量,平王殿下若不服,可以给我看看殿下的本事。”
叶拂擦掉额头冷汗,急忙打圆场,“殿下,我师弟尚幼,且一直闭关,对外界了解不多,殿下不妨再看看?”
再看看?
再看咸宁的太子册封就下来了!
平王心里有气,却还是努力压制下来,“小公子尚未及冠,不通世事,本王了解,故而,小公子不应以眼前来看,何不接触接触再定?”
夜沉不想听了。
他心里也有傲气,若是国师或者邺帝对他说这些,夜沉自然听。
可平王说,他不听。
邺帝否定,是为国。
晨星国师否定,是为众生和他负责。
可平王算什么?
不过是得不到利益而已,不为君不为人,他为自己私利。
“殿下,在下与太子约好,该走了。”
夜沉这话一出,平王脸色就变了。
这话摆明告诉平王,夜沉不会改口,太子只能是咸宁。
夜沉说完转身就走。
叶拂苦笑行礼后,也去追夜沉一起离开。
平王眉头紧锁,他怎么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明明慈渡寺主持说了他有帝王之缘!
而今他已经身带帝气,他能从夜沉眼中看到,夜沉也是认可的!
所以今天如果不能改变,那他就彻底失去登位可能了。
夜沉带着叶拂在前面走,他一时气急,竟然走错了路,转过豹笼找不到路了,就听见打骂声传来。
“你这孽种,谁让你来这里,还偷吃给豹爷的食物!”
一个粗壮汉子手中拿着竹棍,正在打地面上蜷缩的孩子。
那孩子穿着破烂,一身脏兮兮,手中捧着一块生肉,还在努力撕咬,即便被打也还在啃。
那男子打得很,眼见着那孩子痛得眼睛迷蒙。
夜沉眉头一皱,那孩子眸子开始昏暗,再打下去,这孩子就要死了。
“师兄……”
夜沉轻喊一声。
叶拂立刻上前拉住那男子,“住手!”
夜沉上前把孩子抱起来。
孩子又瘦又小,皮包骨的样子,仿佛只有四五岁。
夜沉想把孩子手中生肉扔出去,可孩子还死死抓着,根本扔不出去。
那男子见到有人拦着自己,不认识,就要打叶拂,却被跟来的平王喊住。
“大胆,不可冒犯贵人!”
那男子便停下手,对平王毕恭毕敬。
平王一眼看到了夜沉怀里的孩子,虽然夜沉已经用衣服把孩子裹起来,他依旧看清楚了。
眉头紧锁间,平王道,“小公子,这是府中奴隶,少不更事,冲撞了你,还是让人带下去吧。”
夜沉对叶拂道,“丹药。”
叶拂立即从怀里拿出瓷瓶,给夜沉倒了一粒回春丹。
夜沉让叶拂掰开孩子的嘴把丹药喂下去。
可孩子牙齿锋利,下意识咬紧嘴巴,还把叶拂手指咬破了。
平王说是奴隶,夜沉却知道,一旦自己撒手,这孩子今天也就命尽于此了。
“我看这孩子合眼缘,殿下既然说是奴隶,不如送给我。”
平王脸色更难看。
这孩子他说是奴隶,实际上是他醉酒后和奴隶一度春风后生的。
他一直当奴隶养,用来给自己夺命的。
他私下养了一个道士,给他用子嗣命堆帝王气。
这样的孩子他院子里有的是。
只是他素来不管,也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崽子跑到这里了。
夜沉见平王不愿意,对叶拂道,“师兄,你去给陛下上一道折子,告诉陛下,我看上殿下园子里的奴隶了,请陛下赐给我。”
夜沉不怕平王动他,他不会走,他走了这孩子肯定没了。
这要是真去了,平王自知更没有让夜沉改口的可能了。
便是真的改口,那邺帝也对他有了看法,这太子之位绝没他的分毫可能。
甚至还会被邺帝斥责一顿。
不过要一个奴隶,竟然也闹到帝王面前。
平王气的脸色铁青,却道,“慢着,小公子既然喜欢,本王就将他送给你,来人,把这孩子收拾干净。”
夜沉眉目疏冷,“不必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叶拂立即对平王道,“还望殿下让人带路。”
靠夜沉他们自己,这么大的园子一时半刻肯定是出不去。
平王不敢动夜沉。
夜沉如今身边肯定是有邺帝派下来的暗卫护着。
就算没有,夜沉是天行者,修行数年,自己也动不了他。
不过动不了夜沉,还动不了叶拂么?
他如今不过一个工部侍郎。
夜沉抱着孩子,被平王送出王府。
上了马车,叶拂要伸手接过孩子,“师弟你把孩子给我吧。”
夜沉拒绝了,“不行,这孩子被人用了夺命秘法,若是给你,只怕路上就要没了。”
他看着怀里轻飘飘浑身是伤的孩子,叹息一声。
平王脸上带着许多信息。
其中一条,就是他和这孩子的因果。
东宫为双主规格建筑,咸宁已经搬进了左殿,把右殿留给了夜沉。
夜沉回去就让人去准备洗浴,一直用真气护着这孩子的心脉,给他简单清洗一下,然后给孩子处理伤口。
中途孩子醒了,就看到白色天光下,一位超凡脱俗的仙人坐在他面前。
他以为自己死了,却听夜沉问他,“醒了,饿不饿?”
孩子呆了一下,随即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噜叫,脸色通红。
原来死了也会感觉饿么?
夜沉觉得这孩子好玩儿,让人把小厨房里一直温着的粥拿过来。
小孩想问,你是神仙么?
可他不敢说话,他怕神仙生气。
夜沉用汤匙盛粥,吹温了喂给小孩,“你还小,不能乱吃东西,先吃点粥。”
小孩愣愣盯着夜沉,肉粥入口,他便狼吞虎咽起来,恨不得把勺子都舔干净吞下去。
夜沉轻笑一声,“别急,这一碗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小孩眼睛盯着粥,狠狠吞口水。
夜沉无奈摇头,依旧不紧不慢一勺一勺喂给小孩。
一碗吃完,小孩意犹未尽,却不敢要。
夜沉摸着小孩鼓鼓的肚子,道“你还小,只能吃这么多。”
小孩不知饥饱,可他知道眼前的是好神仙。
他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不能吃,反正在他眼中,只要能入口就可以用来填肚子。
他的奴隶母亲生下他两年后就去世了。
有其他奴隶见他可怜,给他点儿吃的。
可更多时候,他在平王府只是一个透明人。
没人管他,没人给他吃的。
饥一顿饱一顿,以至于他如今六岁了,却看起来不足四五岁。
他连话都不太会说。
夜沉问他,“你叫什么?”
小孩想了想,记起一个久远的称呼,以前奴隶姨姨叫他的,“九……”
奴隶姨姨说他出生在九月,他娘就给他取名字叫九。
夜沉推算一下,不由叹息,揉了揉小孩脑袋,“以后你就在我这里,是我的人,便唤做九燚吧。”
九燚眨了眨眼睛,他大部分听懂了,以后不会有坏人欺负自己了。
这时候咸宁派人来叫他。
夜沉正要走,九燚忽然伸手抱住夜沉的手臂,他怕。
夜沉转头看着九燚,笑道,“九燚乖,哥哥有事处理,一会儿就回来。”
他哄九燚,周围的侍从不会伤害他。
夜沉是夜里回来的。
他以为九燚已经睡了,谁知道九燚却在他床上一直等着。
仿佛很怕自己一旦睡过去,那个漂亮的神仙就再也见不到了。
夜沉看着九燚困到睁不开的眼睛,笑了,“小家伙怎么不睡觉。”
九燚伸手抱住夜沉的脖颈,一眨眼已经睡熟了。
夜沉愣了一下,笑了。
他已经在九燚睡着的时候给他浑身都画了符咒。
果然第二天,平王就病了。
夜沉不需要上朝。
不过九燚太小了,不会说话,也不愿意单独留在殿中。
夜沉就在修炼之余教小九燚说话和写字。
小九燚太小,夜沉就把他抱在怀里,坐在书桌前一点一点教龙燚。
咸宁已经得到册封,正式成为了太子。
他来的时候正看到夜沉一字一句教九燚说话,不禁笑道,“轻尘,你这是收徒了?”
轻尘是晨星国师刚给夜沉取的字。
夜沉歪着头看九燚,有些无奈,“我还小呢。”
咸宁无所谓道,“你比孤小,不也是孤的师父?”
这句话没错。
每一代帝王与国师都是亦师亦友。
九燚见夜沉跟咸宁聊得热络,就扑到夜沉怀里磨蹭。
咸宁看九燚这样,有些惊讶,“这小子才多大,就会争宠了?”
夜沉不爱听,抱好九燚,“他才多大,哪会这些。是之前经历的问题,他怕生人。”
咸宁并不信,九燚偷摸看他的眼神很挑衅。
不过咸宁也不会多说。
说起来,这小子同自己小时候有几分像,不用说也猜得出是平王的孩子。
平王三个月后重病,病的特别急,没熬过去这个冬天。
而一直显得不太健康的九燚在平王死后,竟然恢复了健康,且健壮成长。
不过有人见不得九燚好好活着。
平王长子如今因父去世而封位降级,落为平郡王,他母妃正是平王妃。
平王妃只生了平郡王一个儿子。
于是她把除了平郡王以外的所有平王子嗣都处死,为平王陪葬。
那些子嗣都挂着奴隶之名,没人会为他们伸张。
可千不该万不该,平王妃不想放过九燚。
除夕之宴,夜沉自然也要进宫赴宴。
不仅如此,他还要跟国师一起为大邺王朝祈福,这一去就是三天。
九燚太小,又不懂规矩,夜沉没带他进宫,只让侍从好好照顾九燚。
太子东宫,不是谁都能插手的。
所以只能花钱让人偷偷做手脚。
比如趁所有人看烟花的时候,偷偷把已经睡着的九燚关进没人去的废殿。
九燚不会说话,也不吵不闹,门一关,只要三天,夜沉回来已经晚了。
太子东宫发现九燚不见的时候,到处找。
把九燚抱走的侍卫道,“会不会是小公子想去宫里找夜沉。”
夜沉跟国师祈福不能被打扰。
侍从找了三天也没找到九燚,看到夜沉和太子咸宁回来的时候,几乎跪了一院子。
夜沉见此心里一沉。
他一身疲惫,来不及去休整,只能掐诀开始寻找九燚。
可是很奇怪,他找不到九燚的踪迹。
夜沉急了,转身去找晨星国师。
晨星国师刚沐浴完,闻言掐算一番,眸色奇怪的看着夜沉。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徒儿,你说的孩子是将死之人,你确定要救他么?”
夜沉犹豫一番,点头,“师父,他是一条命,没做错任何事。”
晨星国师道,“这次是分开你和他的契机,如果你非要找他,那就要用你的命来续他的命,从此你们二人共用一命,他做下任何事你都要负责,你也愿意?”
“你要知道,你的命是用来为帝王铺路的。”
夜沉心急如焚,自然没听出晨星国师话里的深意,他带了九燚几个月,养出了感情,怎么舍得那么懂事的孩子就此没了。
“师父,你的意思,那孩子还有救?”
晨星国师没料到夜沉只听到这句,无奈叹息,夜沉终归还是小。
“去吧,他就在太子东宫废殿。”
夜沉给晨星国师磕了三个头,立马往太子东宫赶。
太子咸宁见他这样风尘仆仆也吓了一跳,“国师可说什么了?”
夜沉急匆匆往废殿而去,“在废殿。”
废殿大门轰然打开。
夜沉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幼童。
九燚浑身发烫,虚弱不堪,却不知怎么撑着,看到夜沉才终于昏过去。
废殿里面很脏,除了九燚,还有老鼠被啃掉血肉的尸体。
夜沉心疼死了,抱着九燚回到温暖的右殿。
太子咸宁看夜沉忙碌的写药方,让人熬药汤给九燚泡身体,又去看九燚病的一塌糊涂。
他做不了别的,只能出门去调查这件事。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没有证人,不代表没有办法。
叶拂是夜沉师兄,虽然学艺不精,却也能卜算。
答案直指平王府。
太子咸宁告诉夜沉后,夜沉没有反应。
太子咸宁道,“只要你想,我帮你报仇。”
夜沉扶着九燚坐在木盆中泡澡,“不用了,这件事等小九长大了,让他自己决定吧。”
这是九燚的因果,夜沉想他没资格越过九燚如何。
只是如今也不能让人再伤害九燚了。
夜沉蒙大邺国运笼罩,直接把自己的一半运换给了九燚。
这样九燚就有国运护持,若有人再想加害他,也难以动他分毫。
太子咸宁看着夜沉手臂上的伤,眉头紧锁,“你这样……”
夜沉不以为意。
太子咸宁犹豫一番,没再开口。
夜沉的决定,他不会掺杂。
九燚被这样折腾一次,身体极为虚弱。
一直到九燚八九岁,看起来也是瘦瘦弱弱的,便一直养在院子里,不让他出去。
其间平王妃不止一次动手,每一次动手都会大病一场。
后来平王妃也就放弃了。
一直到九燚十四岁,身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夜沉才开始偶尔带他出来走动。
彼时夜沉已经二十一岁。
太子咸宁也已经二十三岁。
两人具是翩翩公子了。
太子咸宁开始议亲。
一般皇子都是早早成亲。
十八九岁做父亲都是正常的。
只是太子咸宁已经确立王储,具有帝后命格的女子却一直未曾出现。
不得已,只能先退一步,把丞相府具有贵妃命格的玉清小姐先给太子咸宁为太子侧妃。
对此太子咸宁并不拒绝。
他好像不太挑妻子人选。
相处八年,夜沉对于太子咸宁的评价是,太完美了,完美的好像不是一个人。
他温和有礼,即便大臣刁难也从不生气。
他对所有人都能够一如既往,好的不像真人。
夜沉都不知道他对什么上心。
好像性格温和到,所有都能接纳。
不过这样的心胸,作为一个帝王再合适不过了。
夜沉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专门挑刺。
太子成婚那天,所有官员都来庆贺。
甚至邺帝和晨星国师也短暂到场证婚,以示对太子咸宁的重视。
证婚后,邺帝和晨星国师双双离场。
作为太子东宫半个主人,夜沉也帮太子咸宁应付客人。
而九燚也亦步亦趋跟着夜沉。
平郡王也在来贺喜之列。
此刻他终于见到了深入简出的九燚。
这个所谓的弟弟是个祸害,害死了平王,害得平王妃缠绵病榻,他要除掉这个祸害。
既然是太子大婚,还有什么比太子的新婚侧妃被人糟蹋而丢人呢?
平郡王拉住路过的九燚,九燚和平郡王有三分像,和太子咸宁有七分像,绝不会认错。
“你就是大公子身边的近侍吧,听说大公子很信任你,我请你喝酒,你替我跟大公子美言几句可好?”
他借着桌子遮挡,把一打银票偷偷塞进九燚怀里,又把放了料的酒递给九燚。
既然害九燚会被国运反噬。
平郡王他不害九燚,不过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让九燚出丑罢了。
九燚想拒绝,可平郡王会武,直接揽着九燚脖颈一口酒就喂了下去。
九燚被呛了一口,想要推开他,旁边人又给平郡王倒酒,平郡王又是一杯灌下去。
一连灌了三杯,平郡王确保这么大的药性九燚一定顶不住,才放手。
再喝药性会大到杀死九燚,他要被反噬就得不偿失了。
九燚呛得一直咳嗽。
平郡王偶尔来太子府,也算熟悉,哈哈笑道,“你们看他醉了,来,本郡王带你去休息吧。”
平郡王说着就带九燚往出走,他要想办法把九燚引到新房。
他还不能自己被兜进去。
不过显然不太可能。
这太子东宫铁桶一块,都是太子咸宁和夜沉的人。
他们俩不分彼此,下人也不分彼此,一律效忠。
果然平郡王刚带九燚出花厅就被侍卫拦住了。
“殿下,您要带小公子去哪里?”
平郡王道,“他喝多了,我带他去休息。”
他说着给手下使眼色,新娘子那里不成了,一会儿找个女子带过来。
结果一转头侍卫已经引着夜沉过来了。
夜沉似笑非笑看着平郡王,“殿下要带我的人去哪里?”
平郡王立马知道完了,不过折腾一下九燚让他出丑也好。
九燚脸色通红,他第一次喝酒,脑子已经有些浑,“哥哥……”
夜沉生得高大,轻松把九燚扶在怀里,“不舒服?我带你回去。”
九燚身上已经开始发热了。
夜沉深深看了平郡王一眼,看得平郡王直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