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池九瑜从池夫人口中得知外祖母与舅母要来,眼睛都亮了。
巳时一刻,徐嬷嬷掀开内室帘子,迎进来一老一少,她脸上全是挡不住的喜气。
“老夫人,少夫人,小心门槛,您快请!”
池九瑜被娘亲抱着,面朝门口,假装闻声看去,实则在三人踏进房间三米之内时,他们的脚步声便清晰传入耳中。
令人在意的是,有一人几乎落地无声。
不用想便知,是她的舅母左静姝。
出于对危险性的警惕,在舅母出现的第一秒,池九瑜的目光已锁定了她。
不知是她的目光太用力。还是其他,左静姝也在第一时间抬头看来。
两人一对视,池九瑜的心声就活动开了。
【我这舅母生的倒是英气,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住姿容秀丽,行走间端庄带笑,颇有几分大家世族掌家夫人的范儿。】
【不过说好的女土匪呢,这跟我想象中匪气十足,英姿飒爽,大步前行的霸道女人不太一样啊!】
“这就是我那侄女吧!小模样随了妹妹,好看的紧。”
左静姝说着,凑近了几分,眼底的审视,让池夫人一惊,下意识将池九瑜抱紧了些。
察觉到池夫人的紧张,左静姝有些诧异:“妹妹?”
“哦,没事!小瑜儿她怕生。”池夫人勉强解释。
话落,她心中叹气,也许是知道了大嫂未来会对他们家不利,她对大嫂的防备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娘亲怎么了?不怕不怕哦,小瑜儿在这里……】
听到小闺女的安慰,池夫人心中一松,面上也露出几分笑意。
左静姝见状,压下刚刚那一瞬间的怪异,她总觉得这次见面,妹妹有哪里不一样了。
恰好这时,顾老夫人也走了过来。
“小乖乖呦,快让外祖母抱抱。”
池九瑜躺在顾老夫人怀里,毫不吝啬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
“静姝说得不错,这孩子长得比你小时候还要俊俏几分,目光灼亮有神,是个有福的!”
顾老夫人的语气里满是慈爱与欣喜。
【外祖母有眼光啊,我会快快长大,保护爹爹娘亲三个哥哥,还有也会保护好你和外祖父哦!】
【这次我和娘亲都不会死,外祖母也会好好的。】
池夫人听到这里,眼角突然就湿润了。
娘亲自从早产生了弟弟,身体就一直不好,定是突闻噩耗,承受不住打击出事了。
“诶,你这孩子好好的哭什么?可是池衡让你受委屈了?”
顾老夫人见女儿突然落泪,不由蹙眉,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池夫人摇头,哽咽道:
“不是,就是……就是想起小瑜儿这几日的事情,女儿心中难受。”
顾老夫人抱着池九瑜,在床边坐下,拍抚着女儿的手背:
“前几日刚听到谣言时,为娘就想来了,只是被你爹那老子拦着,说不让为娘给你们添乱,这才等到今日过来。”
左静姝闻言,附和道:
“那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衔珠而生,讲得很是玄乎!惹得咱们一家都担心的不得了。”
闻言,池夫人感激的笑笑,这才将觅竹下药害池九瑜,与皇帝想要将闺女抱走的事情说了。
顾老夫人听得直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末了心疼道:
“明日外祖母就去多打几个长命锁,等小瑜儿百日时,统统都挂在身上,我们小瑜儿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
池九瑜一听,顿时小手着挥舞,咿咿呀呀,好不高兴。
左静姝似乎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在她接近孩子时,妹妹的反应那般大。
这是吓着了呀!
左静姝仔细瞧过池夫人的面色,却是有些苍白憔悴,不由嘱咐道: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莫要多想,横竖有妹夫在,不会让小瑜儿出事的。”
“今日我与娘带来一株百年野山参,让徐嬷嬷多给你补补身体,女人做月子可马虎不得!”
池夫人应了一声好。
“对了瓷儿,昨日你爹将你那小姑子的儿子开除了,这事儿你别跟你爹求情,主要是那孩子太不像话……”
顾老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池夫人打断,“娘,这事儿我知道,是我让爹做的,不瞒您说……”
池夫人又将张陈氏一家做的事说了一遍,听得两人暗暗咂舌。
末了,顾老夫人不由感慨道:“都说歹竹出好笋,那也得家里有个好人才行!张陈氏这样的人,如何养得好这一儿一女?!”
用过午膳,顾老夫人与左静姝瞧着池九瑜睡下,再三叮嘱池夫人一定要养好身体后,方才离去。
——
凌晨,在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之时,一道仿佛飞鸟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响起。
这一段日子天天啃晶核,池九瑜的五感更敏锐了,在那人落下的瞬间,她便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
【唔!这个时候,我们家还没到风口浪尖上,谁会没事夜探镇国公府?】
下一秒,那人已经落在了窗前,还有窗纸被戳破的声音。
池九瑜正想哭一声,叫醒爹爹,一只大手已经捂住她的小嘴巴。
她眨眨眼,就见爹爹向她嘘了一声,起身的同时从床边摸出一把匕首。
【呃……虽然不想说,但爹爹是不是忘记我只是个小婴儿了?】
镇国公闻言,身体一僵,动作却丝毫不停,左掌一翻,匕首疾射而出,精准地将迷香劈成两半,顺势破开窗户,直奔窗外之人的心脏。
“铛——”
匕首被挡下。
眼见那人要逃,镇国公拉紧床幔,从窗户一跃而出,气势凶悍,杀意凛冽。
紧接着一连串的金铁交鸣之声,在院子里响起,府中的侍卫被惊动,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池夫人惊醒,下意识先将池九瑜护在怀中,她心跳如雷,脸色隐隐发白。
【娘亲不怕,那人没什么恶意的,更何况爹爹现在正压着那人打呢。】
与此同时,同样听到打斗声的池慕修与池望舒也到了,紧守在床幔之前。
听到两个儿子的声音,池夫人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
然而下一刻,一声闷哼,黑衣人已经顺着镇国公踢踹的力道,一跃踏上房檐。
【不好,她要跑了!二哥二哥,你快弄塌外间的屋顶。】
池望舒懵了一下,他在上面能一脚踩塌屋顶,但现在他是在房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