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牢房内,手脚皆带着镣铐的帝凡盘坐于角落,身上的血肉筋脉皆在不断地生长着,如同一尊光芒越发盛烈的太阳。
“还从未有人成功,不代表着无法成功,我来做这第一人又如何。”帝凡轻笑着,言语狂傲,神情睥睨。
先前无与伦比的痛苦非但没有让他消沉下去,反而激发起他的斗志,誓要在这黑暗天狱当中打破自己的极限,于不可能中创造出可能!
“不可能的,那狱主乃是狱气所化,你可知这黑暗天狱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已经存在了,其催生出来的狱气亦是三千大道之一,代表着天道刑罚的另一边,无比可怕。”老牛的声音响起。
帝凡看着盘坐在内世界中不断摇头的老牛,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如果说雷劫代表着劫罚的正面,至刚至阳的话,那么黑暗天狱就代表着劫罚的反面,至阴至暗,是两个对立面。”
交谈到此结束,帝凡释放出神识,开始探寻周围牢房的情况,十万里看似很宽广,但这黑暗天狱不能以常理度之,牢房与牢房之间的距离无比远,仿若隔着一个世界。
当他的神识即将延伸到极限时,“眼前”才终于不再是一片黑暗,一道斑驳牢门出现在画面中。
他看到在牢房里,盘坐着一头巨大无比的凶兽,其身躯浑圆如球,赤红如血,体表遍布着古老的妖纹,长有六条腿,背部生长有两对长着灰色鳞片的肉翼,无头无尾,没有五官,通体弥漫着混乱无序的气息,极为摄人心魄。
帝凡能看到,其所在的牢房中,连时空法则都变得混乱无序了,三千大道法则尽数失效,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
化有序为无序,乃一切祸乱之源头,一旦出世,必将大乱洪荒!
这就是先天四凶之一的混沌,天生掌握混乱无序之力,拥有无限成长的可能,极为可怕,从理论上来说,甚至能达到堪比圣人的高度。
不过很可惜的是,四大凶兽的威胁性太大,在万古纪元之前就已经被关押进黑暗天狱当中,永世镇压。
“吼……”
忽然,混沌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震得整个牢笼都剧烈颤抖不已,其上亮起一片又一片的符文,黑红劫光流转,镇压世间一切物。
嗡嗡嗡……
虚空震荡,黑雾汹涌,混沌凶兽被压得匍匐在地,体表上出现一道道狰狞的裂痕,鲜血汩汩流出,流到地上后,自动渗入到连接混沌和地面的冰冷铁链当中。
帝凡收回神识,睁开双眼,长吐出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祛除干净,心想道:“自写下抡语之后,我还没有好好静下心来好好感悟这门绝学经典,如今趁着有时间,便好好沉淀一番。”
他手一翻,抡语便出现在手中,不是本体,只是由符文凝聚而成的拓本,其上记载的内容一致,不过并无本体的浩瀚神威。
昏暗牢房内,只剩下翻阅书籍的声音,帝凡周身十米范围内,圣光氤氲,一道道符文真言烙印虚空中,如神火在燃烧。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若有若无的诵读声响起,似诸神的低语,盘旋虚空中,渗透真魂里,横框时空的距离,竟然流响在黑暗天狱的每一个角落当中。
起初,关押在这里的凶兽邪魔皆惊动,爆发出滔天怒火,发出震天狂吼,欲要将整座黑暗天狱都掀翻过来。
轰隆隆……
巨响震天,铁链紧绷的声音不断响起,可怕的凶威如潮水般泛起,从四面八方席卷,交错叠加在一起后,竟然形成可怕的凶焰怒涛,震撼人心,极端可怖。
黑暗天狱释放出黑红煞气,冰冷的劫罚之力镇压一切物,如同一座太古神山坐镇混沌虚空中,将一切凶焰尽数压下,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当中。
那若有若无的诵读声依旧回荡虚空中,如春雨润物,无声无息,没有踪迹,却又无处不在。
慢慢的,凶兽邪魔等安静了下来,开始聆听这忽然出现的声音。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只知道听着这声音竟感到一阵宁静,心中的暴虐如潮水般退去,无比的神奇。
然而,不知多高多大的黑暗天狱再次释放出一阵黑红符文,映照整座天狱,将儒道诵读声隔绝,一切都消失了。
吼……
短暂宁静后的凶兽邪魔变得更加狂暴凶戾,怒吼声如天锤地鼓般响起,穿透黑暗天狱,响彻茫茫混沌虚空当中。
然而,任由它们如何狂吼,如何疯狂挣扎,也无法挣脱掉身上的锁链,无法离开所在的方寸牢笼半步。
一些最疯狂的凶兽,不惜以损身为代价,疯狂撞击着牢笼铁门,试图冲出牢笼,再次于天地间释放滔天凶威。
然而,那古朴无比的铁笼却佁然不动,表面流转着龙蟒般的大道纹路,将凶兽们的攻击尽数抵消一空。
外界发生的事,帝凡并不清楚,牢笼与牢笼之间并不相通,且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对自身绝学的研读当中。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的道似乎就应该这样,一路战斗征伐固然必不可少,但闭关研读何尝不是一种苦修?
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得如痴如醉,看得极为入迷,完全忘记了身外物,进入到了一种无比美妙的精神世界当中。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这种状态下,其圣魂正在一点点精进,如同一汪枯竭的仙湖正在一点点的汇聚仙液,散发出来的波动越发神秘深邃。
黑暗天狱虽然隔绝了大部分的诵读声,但依旧无法完全隔绝,以帝凡为中心的方圆十万里范围,依旧能聆听到神圣威严的诵读声。
混沌凶兽一开始不安的咆哮着,在牢房里疯狂横冲直撞,激活起一阵阵璀璨如神日的符文,黑红劫光涌动,阴冷酷烈的大狱气息弥漫,镇压四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混沌凶兽开始安静下来,那若有若无的儒道诵读声蕴含无穷魅力,竟能直接与它的兽魂进行共鸣,那与生俱来的滔天凶性竟然都削减了许多。
这一刻,它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仿若置身苦海的灵魂得到了救赎,混混沌沌的神志也有了恢复清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