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影对于自家主子的没阻拦,还是忍不住的吐槽,“好歹也是梁尚书的独子,您不拦着也就罢了,还暗中相助,不怕梁尚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谁不知道梁尚书的脾性,平日里面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凡是涉及到他这个儿子的事情,就能哭到陛下面前去。
萧玳失笑出声,摇了摇头道:“那你就太不了解梁尚书了。”
上影眉头蹙起,不明所以。
而尚书府这边,和萧玳预想的一模一样,本以为会极力阻拦的梁尚书,出奇的冷静。
他披着见大氅站在廊檐下,看着跪在风雪中的儿子心情沉重,旁边的管家静默不语,只能悄然无声的退下。
“想清楚了?”梁尚书背过身去,强忍着心头的难受问他。
梁恒挺直了脊背,定定的望着父亲的背影,许久未曾仔仔细细的关怀过他了,自母亲过世后,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疏远了许多。
他看着父亲一个接一个的纳妾,看着那些妾室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女儿。
他也曾经有过弟弟的,只是都夭折了。
尽管如此,他的地位依旧没有人能够撼动,始终是尚书府的大公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孩儿想清楚了,边塞多战乱,防备也薄弱,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将领前去威震,只怕会引发战乱,更何况……殿下需要左膀右臂。”梁恒一字一句的诉说着自己的看法。
梁尚书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为了不让他发现,冷哼了一声,“说得冠冕堂皇,不也是和那朝夕郡主脱不了干系么?”
“她就那么重要?比为父还重要么?我给你安排好的前程,你就那么看不上?”
一连串的质问换来的却只是少年那淡淡的声音,“父亲的心血孩儿明白,只是孩儿不愿为了自己的前程赔上那么多妹妹的婚姻,她们也是父亲的孩子,不是联姻的工具,更不是孩儿的踏脚石。”
他什么都知道,所以总是在每个妹妹及笄之后被安排相看各个公子哥的时候捣乱,也因此惹得后院那些姨娘们对他不满。
然而那些他都不在意。
“父亲让她们饱读诗书,难道只是为了送她们去伺候旁的男人么?”
“孩儿不需要父亲这样为孩儿铺路。”梁恒语重心长的劝解他。
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或许再也回不来了呢……
梁尚书又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怒道:“你要走就走,老子还不稀罕留你了,大不了……大不了老子再多纳几个小妾,多生几个。”
“爹,保重!”梁恒看着他沧桑的背影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随即不再停留,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去。
他一走,梁尚书绷不住了,忙的转过身,哭哭啼啼的追了上去,“儿子!”
“我的儿子啊!”
管家听到声音火急火燎的又赶过来,瞧见的便是自家大人像个孩子似的坐在雪地里哀嚎的场景,哭得那叫一个捶胸顿足。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是我和阿莲唯一的孩子啊!哇……”
“大人,大人,您别哭了。”管家不知所措的安慰他,换来的却是更大的哭声了。
梁恒去得很是匆匆忙忙,却没忘记和该告别的人都告别了。
唯独崔莺莺被瞒在鼓里,次日一大早,她在珠玉和连理的伺候下穿戴整齐,一只手被吊着,正坐在桌边用膳时,左顾右盼了一圈这才疑惑的道:“我二哥呢?”
“昨夜梁尚书连夜派人前来,说是让梁公子回一趟老家省亲,怕是要数月才能回来了。”连理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扯谎。
崔莺莺一脸的失落,胃口都不好了,“这样啊……”
“那宫里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难道本公主不是人么?”
话音刚落,一阵爽朗的声音就在门外及时的响起,来人依旧是一袭耀眼的红衣,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可若是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她眼底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