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师团长伊东政喜接到前线一连拿下两道防线后,神情为之一振,原本绷紧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两撇难看的八字胡兴奋得一抽一抽的。
伊东政喜立即打电话给佐藤正三郎哟西哟西的一通嘉奖慰勉:“哟西,101旅团英勇奋战,克敌制胜,佐藤君不愧为我帝国军人之表率。望君继续发扬蝗军勇往直前的精神,拿下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击破华夏军!”
一番哟西也给佐藤正三郎打了鸡血,连下两道防线的佐藤此刻有些飘飘然,屈家桥已遥遥在望,他一心想趁热打铁,一举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而此时,一线连续苦战的两位联队长和带队冲锋的大队长们,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拿下阵地后他们迫不及待的都想知道让自己咬崩了牙齿的防线究竟是什么样子,纵然阵地已是支离破碎,满目疮痍,但依然看得出来华夏军的阵地部署和纵深配置可谓是一个庞杂的体系,让他们都大开眼界。
“我军上下都认为的一道防线,应该说是一个防御区域才对,每个区域又呈前后纵深配置的体系,一个区域至少可算两三道防线。”101联队长加纳治雄四处查看我军的阵地,不禁感叹。
“帝国蝗军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最终拿下这些阵地啊。。。”
加纳治雄心中渐生不安,因为他已发现,阵地上国军并没有遗留多少尸体,与遍布的日军尸体呈明显的对比。
“我军虽然攻克阵地,但并没有歼灭华夏军有生力量。”
再回想方才作战的经过,已觉得对方似乎有主动放弃的意思。
“又是一个圈套?”之前那如噩梦一般的“火网陷阱”,那恐怖的一幕依然令他不寒而栗。
加纳治雄复杂的目光望向远处华夏军的“最后一道防线”,表情已然凝重起来。
此刻的宋鸿飞颇感捉襟见肘,面对日军一个旅团两翼夹击的猛攻,我军前方部队的伤亡也已经很大,他手中的5个营,4个营已经顶上前面了。
剩下的一个营部署在右翼侧后,作为最后的预备队,同时也在防备右侧吴淞江对岸,虽然日军现在是从西北方的突破口猛攻,但谁也无法保证它们不会渡河攻击,不得不防。
我军突击队就是从这里偷渡吴淞江奇袭敌后,保不准睚眦必报的日军也来个报复。
总队长桂率真也没多少预备队了,教导总队3个团已经全部投入战斗。预备队2团的团部和1个营支援西侧徐家衖,2个营配属屈家桥的3团,他手中最后的步兵战斗分队还有军士营和特务营,随时准备着查漏补缺。
“不但炮火比不了日军,就连兵力都处于劣势。”宋鸿飞既无奈又焦急。
他两眼已布满了血丝,自驰援屈家桥以来,战况紧张激烈,他已经一连几天都没能好好睡一觉,有时候刚想趁隙眯上一会,往往也会被新的情况或者各种汇报打断。
宋鸿飞多次向总队部呼叫炮火支援,但总队炮营每次都只能以分散的双炮甚至单炮急速打一轮,形不成规模火力,打完就得立即转移了,不然就会遭到日军的猛烈反制。
炮营营长楼迪善更是无奈又悲愤,炮位转移多次之后,炮营先前所有预设的20余处发射阵位已全部被敌所侦知,敌人时刻严密监视着,一开炮就被发现,立即以专门负责压制的远程火炮反制。
有个炮班射击结束后动作慢了一些,被敌人炮弹一通覆盖,半个炮班没了。
铺天盖地的炮火准备之后,日军又故技重施。
左右两翼的101联队和149联队各派出两个中队,小群多路进行试探攻击,试图引诱我军火力点暴露,再以直瞄炮火摧毁。4个中队将散兵线拉得很开,几乎全线覆盖了我军左右两翼的当面。
我军两个前沿营长命令营属迫击炮隐蔽发射,零星开火,精确炮击,造成我军炮火不强的假象。
又命令当面的几个连大部兵力继续隐蔽待命,各以一个排进入前沿,重机枪小组则在预设的假工事间机动转移作战,要求待敌人靠近了再开火。
日军中队长和小队长将指挥刀架在肩膀上,不时向前挥舞着高声叫喊“攻击!前进!”,散兵线不断向我军阵地跃进。
日军冲锋到只有几十米时,我军前沿忽然响起了暴风骤雨般的机枪声,在凶猛喷射的火舌下,数十名日军几乎同时中弹倒地身亡,日军开始仓皇撤退。
随后日军炮兵对暴露出来的我军火力点集火炮击。
日军逐步增大兵力,步兵炮和平射炮抵进直瞄,反复几次,直到它们自认为把我军的火力点都摧毁,并把所有雷区都试探出来,以山野炮犁地开辟进攻通道。
连师团长伊东政喜都认为前线的指挥官太过于谨慎了,有失帝国蝗军的威风和颜面。
又一轮炮火准备过后,大批的日军步兵踩着徐进的弹幕,呐喊着发起了全线攻击。
防守态势对我军非常有利,日军虽然占领了两道阵地,但我军精心布置的阵地和所有工事射向全部都是朝向敌一方,无法朝向我方,日军须要经过改造才能使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警戒阵地和主阵地之间是几百米的开阔地,无遮无拦,我军可一览无遗,日军的重机枪和掷弹筒无法抵进射击,相当于把它们的支援火力砍掉一半。日军迂回也受水网地形的限制,我军翼侧的压力大减。
我军两个前沿营稳扎稳打,敌人炮击时阵地上只有少量警戒观察哨,待敌人步兵发起攻击时,再根据敌军数量投入防守兵力,主阵地和后方完备的交通壕可使我军机动非常迅捷。
一挺挺通用机枪在遮盖式射击掩体内布设好,黑洞洞的枪口虎视眈眈,黄澄澄的机枪弹带闪着寒光。
“打!”前沿营长一声大吼,凶猛的火舌喷射而出,鲜血在肆意迸溅,是日军的鲜血。
教导总队不惧近战,将日军放近到只有几十米时,才以轻重机枪突然集火射击,以出其不意的火力突袭打敌一个猝不及防。
在火网中纷纷中弹的日军士兵不断的栽倒在冲锋途中,短短的几十米成为它们无法逾越的死亡距离。
日军冲锋梯队如潮水般败退了回去,我军以猛烈的机枪火力欢送它们,令日军加速了狼狈奔逃的脚步,使它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在开阔地中留下了一片尸体。
“八嘎,可恶的华夏军!”伊东政喜怒不可遏。
“命令重炮兵,给我轰击!”
又是一轮铺天盖地的炮火。
我军的主阵地坚若磐石,巍然不动。
日军增加了攻击兵力,密密麻麻的日军士兵犹如蝗虫一般,再度气势汹汹扑来。
我军阵地上一些隐蔽的火力点撤去了原本的伪装,更多的机枪火力杀气腾腾的迎战日军。
让日军万万没想到,先前认为已经被摧毁的我军机枪火力点不仅重新出现,并且数量竟然比之前还要更多,这些火力点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让它们心生恐惧,胆战心惊。
冲锋中的日军陷入我军的枪林弹雨之中,一片片的日军士兵被火网收割,纷纷倒地。
“冲击!冲击!”带队一线冲锋的日军中队长们挥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高喊。
他们很清楚,如果此时后退,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背任由我军凶猛的机枪火力肆意扫射,只有冲上去近身混战,才有可能觅得一线机会。
我军自动武器的火力密度和纷飞如雨的迫击炮弹,构筑成密不透风的交叉火网,将日军的进攻队列笼罩在死亡火网中无处遁形,也彻底击碎了它们突入近战的幻想。
日军的冲锋队形瞬间土崩瓦解,在一片混乱中仓皇溃败。
嘭!伊东政喜气急败坏,一拳狠狠砸在地图上。
“让航空兵把华夏军的阵地彻底炸毁!”
在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的亲自协调下,日军航空兵再度出动。
教导总队收缩防御后,20多门20mm高射炮和大量高射机枪构成的防空火网反而更加严密了,可以完全覆盖整片防区。
迫于松井石根的压力,日军航空兵奋勇无比地进行低空轰炸,在被当场击落两架飞机后,彻底失去了低空俯冲的勇气,灰溜溜离去。
伊东政喜愤怒无比,破口大骂,但是航空兵比步兵金贵,他只好要求航空兵高空轰炸。
但是航空兵却告诉他,两军仅仅相距几百米的距离,高空轰炸恐怕会造成误伤,攻击部队需要后撤回无名河沟这一条在高空中也可清晰分辨的分界线。
伊东政喜一听,差点一口老血没吐出来!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占领了两道防线,你要我前功尽弃?几千帝国将士的鲜血要白流了?
而重炮旅团长内山英太郎的话更让他绝望:“西线调拨来的大口径炮弹已将告罄,打完这一轮就没有了。”
伊东政喜咆哮着命令:“组织敢死队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