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有些激动,激动间竟把正事忘了,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见苏月背后太阳光一个反射。
冰冷的光传入眼眸,像流星般划过。
“小心!”
苏月整个人瞬间被凌川推开,只见那高大的男人方才直立墓前,一瞬间过后竟踉跄着弯了弯。
一阵爆鸣声,将带着血肉崩离的声音,刺破了苏月的神经,只见凌川漆黑的西装上,肩头处瞬间殷出一团黑红。
凌川没管那止不住外泄的鲜血,迅速从内兜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手上。朝方才袭击的方向迅速开了两枪,随着一声凄凉的惨叫,凌川警惕着朝那边的灌木丛走去。
打开一看,一个男人正双手捂着膝盖和大腿,躺在地上。
苏月也跟了上去,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是谁。
不正是上次让他侥幸逃脱的阿难吗?竟然又来了,还玩起了偷袭。
苏月扶着凌川另一边手臂,眼瞅着那还在往外扩散的血团,眼睛里的担心倾泻而出。
“你好好吗?”
凌川闷了一声,有些吃痛的咬着牙说道。
“没事,能挺住。”
说着又将视线移到那疼得面目狰狞的阿难身上,凌川的子弹里有特制药,一旦混进血液里便会浑身软弱无力,伤口如同绞杀一般。
“上次让你给跑了,我还没找上你,没想到你就自投罗网了。怎么,这么想死吗?”
“我呸。”
阿难艰难的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要不是你心狠手辣,炸了我的岛,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至于走投无路到来这里你吗?”
凌川对他说的这些没有反应,似乎是默认了就是他炸的岛,杀的人。
“既然你来了,就不可能再走。”
阿难听了狂笑不止,他早已走投无路,本就是靠着青龙帮才苟活到了今天,如今青龙帮没了,他自然是没了后路。
“你杀了我,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在谁的碑前?”
苏月一愣,原来计划打在了这里。
这是凌晨的墓,阿难是凌晨生前好友,无论如何也都不该在这里动手。
“威胁我?你知道我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既然你是哥哥的好友,那好友重逢不也是件乐事吗?”
说着,渐渐又举起了刚才放下的手,枪眼对准了阿难的心房,只要一枪,他就能立刻毙命。
“哈哈哈哈,阿晨,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个弟弟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是条养不熟的狗,亏你还心心念念每天记挂着他,你难道不知道就是你这个好弟弟,抢了你的位置,又抢了你的女人,你说你,你图什么?”
他嗤笑着,双手扒着身下的泥土,泥土抠在了指甲层里,整个人灰头土脸,甚是狼狈。
他说了这么多,这次凌川倒是没有反驳,似乎默认了阿难的话,他自己也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从哥哥那里偷来的。
苏月看出了凌川的心思。
“闭嘴,你一个疯子懂什么?凌晨有凌晨的好,凌川有凌川的好。一个是冬日的暖阳,一个是夏日的太阳,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凌川的身影又微微晃动。
他可以…和他哥哥一样好。
一瞬间,头顶的阴霾瞬间散去了。只见凌川一挥手,一拳打在了疯子的脑袋上,顷刻间便做了过去。
动作之迅速与狠辣让苏月对凌川的体能也不由得钦佩。
见那作乱之人真的晕了过去,凌川才转头看向苏月。他问。
“你真的认为,我和哥哥一样好吗?”
苏月微微点头,这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虽然曾经一度将凌川认成凌晨,但自从知道真相后,便从未将他们混为一谈过,更没有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谁好谁坏。
“凌川,晨哥哥的死真的不怪你,你不要谴责你自己。你和晨哥哥虽然是双胞胎,但你们是两个独立的完全不同的人,晨哥哥有温暖,但你有刚毅,这本就是不能拿来做比较的优点。”
说着说着,苏月觉得甚是羞愧,怪的应该是她才对。
听了这许多话,攀附在凌川心里多年的藤蔓终于一扫而尽。
眉头舒展。
“苏月,我觉得,我死而无憾了。”
苏月一听,立刻僵住了脸,自己宽慰了这么多居然换来的是一句死而无憾了。
她有些无语。
“你最好是这样。”
凌川轻笑,苏月则是埋怨道。
“还不赶紧回去疗伤,你难道现在就想死吗?”
凌川慌忙摇头,像个孩子一样听着苏月的话,由她搀扶着出了墓园。
一路上,苏月问。
“阿难怎么办?”
就算不杀,也总不能任由他继续无休止的作乱吧。
“他我会处理的。”
“你会杀了他吗?”
“不会,我不想死了之后看见他。”
苏月一听,顿时知道自己多操心了,估计是铁了心不让阿难死,凭凌川的手段,想要折磨一个人让他生不如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估计以后阿难怕是想死也难了。
苏月送凌川过去的路上,血几乎已经不再往外流了。
直到医生确认完病情,上面的子弹没毒后,才给凌川包扎。
苏月在旁边静静看着,说是静静,其实内心早已掀起了万丈波澜。
银白的钳子深入血肉,生生将那肉与骨里的子弹拔了出来。
还好当时的阿难已经是弹尽粮绝,用的枪危险也不大,这才让子弹没陷进去多深。
但眼瞅着凌川身上一片血迹,心里还是难受的,如果不是凌川替她挡了一枪,恐怕子弹早已穿过她的胸膛,此时死的人就是她了。
麻醉剂作用很强,凌川到傍晚都没能醒来。
醒来时,苏月也已经不见了。
“凌总,医生说您这个今后几个月都不要用左手使力,才会好的更快。”
凌川点头,刚想问苏月什么时候走的,又忽察觉什么,便不再问了,麻药劲儿还有一些,他闭上了眼,继续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