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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光总是过于漫长,吃上第一口鸡的时候,路箫流下幸福的泪水。

他不住地竖起大拇指,口齿不清道:“千杯,你捉得台好次了!”

裴瑾瑜敲了敲他的脑袋,“吃你的吧,要夸等吃完再说。”

“烫嘛。”路箫龇牙咧嘴笑笑,对裴瑾瑜的警告毫不在意。

“前辈做得这么好吃还不能让人夸了?”路箫咽下口中的肉,嘴边全是油。

“虽然我没在外面吃过别的,但是前辈您做的这个真的超级无敌爆好吃。”

“要是能在修仙界开一家店,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会去吃的!”

路箫的话让楚秋池一愣,他低头转了转火上的兔子。

其实最开始他给锦阳宗的发展路线规划的有一条路线就是开食肆,只是他当时没仔细调研,也没时间便没有弄。

当时他想干的什么来着?

因为修仙界的法衣一类数量稀少,他刚巧又有制作法衣的办法,让幻银将那些蚕带回锦阳宗养着也是为了制作法衣。

防御的法衣哪怕是在修仙界也是极为少见的,可以预见,这并不缺市场,甚至一经发行必定风靡修仙界。

他确实有建造城的想法,然后和安家或者钱家一起弄一个拍卖会,再将名头打出去。

……

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眼看着兔子烤好了,楚秋池扔给裴瑾瑜:“吃吧。”

他提前控制兔子的温度,所以哪怕刚拿起来也不会烫到人。

“阿池吃吗?”裴瑾瑜问。

“你们先吃,我现在没什么胃口。”楚秋池看着火堆。

“好。”

裴瑾瑜拿出一把小刀一个小碟子,削出一片一片肉片放到小碟子里。

小碟子里的肉片小山高,裴瑾瑜将小碟子放到楚秋池手里。

“给我干嘛?”手里骤然多了一样东西楚秋池不太适应。

“你吃。”裴瑾瑜笑着看着他。

高大的树木遮住大半月光,只余下一丝残影,楚秋池在他眼里看到他还有月光。

裴瑾瑜笑的时候眼睛很亮,看着你的时候总是他眼里全是你。

心,不可抑制的颤动。

“好,我吃。”

楚秋池低下头。

他想,他大概是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尝试,什么都不敢面对,什么都要藏着掖着。

手伸出来,他看到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手上多了茧,是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练剑导致的。

“不开心吗?”楚秋池的情绪一下低落下去,裴瑾瑜走上前问。

楚秋池摇头:“没有,哪有这么容易不开心。”

“好吧。”裴瑾瑜依旧没走。

裴瑾瑜看着他,突然,唇边多了咸咸的味道。

“吃吧。”

他看见楚秋池眉眼含笑看着他。

裴瑾瑜张嘴,兔肉顺势被塞进他嘴里,裴瑾瑜伸出舌头,舔上楚秋池的手。

楚秋池神色一僵,飞快收回手,恶狠狠道:“你那舌头不好好放,当心我给你拔了!”

裴瑾瑜咀嚼两下便咽下,很是不要脸地回答:“阿池舍不得是不是?”

“舍不舍得可不是你说了算。”楚秋池说。

“那好吧,阿池还喂我吗?”裴瑾瑜期待地看着楚秋池。

“喂,怎么不喂。”

语气带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但真将兔肉递上来的时候又显得他的动作过分轻柔。

裴瑾瑜这回没作妖,乖乖吃下。

“阿池吃吧。”

旁边的路箫看到他们俩的动静很早便跑远了,也不是完全跑,他就躲一棵树下。

这周围都是前辈的神识,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的安全。

楚秋池吃的时候嘴唇翕动,唇瓣油亮,在火光下尤为明显。

裴瑾瑜凑上前,双唇相印。

他手绕到后方扶着楚秋池的头,碾着楚秋池的唇瓣,舌尖一点点舔去楚秋池唇上的油。

楚秋池推开他,“路箫在呢,你倒是不怕教坏他。”

裴瑾瑜没让开,“路箫精着呢,早躲开了。”

楚秋池看向四周,果然没了路箫的身影,想了想,他将手中的小碟子收回储物戒,向裴瑾瑜靠近。

对于楚秋池主动靠近这件事,裴瑾瑜很是开心,他急不可耐吻上去。

舌尖探入撬开牙关,缠上楚秋池的舌头。

涎液顺着嘴角流下,裴瑾瑜手托着楚秋池的头。

远远望去,只看到裴瑾瑜宽大的衣袍将楚秋池整个遮住,再多的便看不到了。

路箫手里的那只鸡早就被他啃完了,鸡骨架被扔到一边,他翘着二郎腿抬头看。

他选了个好地方,这地方树不多,天上没几颗星星,倒是月亮出奇的圆。

“嗝~”

路箫:“……”

他手忙脚乱捂住嘴,刚刚这个声音真是他发出来的?太不可思议了!这便是传说中的饱嗝吗?书里的内容照进现实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打过饱嗝,路箫摇摇头,美食的诱惑力果然不同凡响。

外面果然比锦阳宗好玩,就是一直在外面怪想宗里的人的。

也不知道何喻的灵药长成什么样了。

“哗”

树叶簌簌掉下,路箫感到不妙,连忙躲开。

下一秒,一个身影重重砸在路箫躺的地方,“砰”的一声,惊得路箫眼一闭。

“靠啊啊啊啊啊!臭鸟!”

那人大喊起来,路箫听声音便知道这位是白天那位。

他乘坐的灵兽是速度极快的翀戈,现在修仙界已经很难能捉到了,没有绝种,但是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拥有,这也是路箫能一眼看出这人是个大少爷的原因。

路箫抱着手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人翻身坐起。

“哎呦,吃瘪了啊?”路箫嘲讽道。

少年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你才吃瘪了!”

他看向路箫,模糊的视线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他蓦地瞪大眼:“怎么又是你?你怎么那么阴晴不散呐?”

像是一头发狂的无牙老虎,他手掌撑着树,指尖紧张地摩擦着粗粝的树皮,却再不敢多做什么动作。

“哟,大少爷怎么不狂了?”路箫继续输出。

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爷爷的!要不是翀戈在和那灵兽周旋,他能陷入这么被动的地步吗?

“切!”路箫背过身朝火堆那边走,心里思忖着这么长时间下来应该好了吧?

至于这个人,他现在吃饱喝足,没那个心思教训人。

突然,一道身影飞快从他旁边穿过,甚至还将他撞倒在地。

路箫一脸懵,抬眸望去,就见那人拼命地跑。

路箫转头,“我靠!”

他猛地跳起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跑。

巨物的喘息打在他身上,像是飓风要将他吹走,路箫栽了,没得跑。

他躺在地上闭着眼,要死死,不死拉倒。

路箫如是想着。

腥臭的味道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鼻腔,路箫难受得翻身吐起来。

“呕——”

什么玩意,怎么能这么臭?

他转头,一张血盆大口冲着他,发出一声吼叫,路箫、连带着周围的树被这声吼叫吹往后十几米。

碎土从指尖滚过,路箫只来得及撑起防护罩便撞到大树上。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惹上化神期的灵兽的!路箫撑着树身站起来,目眦欲裂。

一股无名火从胸腔涌起,本命剑出现在手里,路箫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对着灵兽胡乱一番砍,可是不能,修为差距太大了!

他往后跑,希望能在最快速度跑回。

灵兽像是在逗弄他,追着路箫脱离神识范畴。

“啊啊啊啊!”路箫跑出残影,急不可耐大喊道。

“前辈啊!你们怎么还不来!”路箫跑得腿抽筋,面部不自觉扭曲,眼睛因为长时间暴露在风下淌出泪水。

这声结束后,路箫突然感觉那道骇人的目光急剧消失,接着便是砰砰砰几道巨响。

路箫停下,回头望。

小山似的灵兽连着撞断几棵树躺在地上抽搐着,四肢抖动,连带着大地也颤动。

而在他的前方,一道人影手执长剑站在那里。

“前辈!”路箫激动地叫出声。

月光下,楚秋池的面容清冷得可怕,他双目盯着巨兽,问心发出莹莹白光。

“你去找裴瑾瑜。”楚秋池只急匆匆嘱咐完这一句便向前而去。

路箫不疑有他,连爬带滚地往裴瑾瑜的方向冲过去。

待找到裴瑾瑜后,路箫爬上树,目光炯炯地看着楚秋池和巨兽的战场。

裴瑾瑜抬头看他,感叹一句。

“像个猴子。”

路箫没反驳,只问:“前辈,您看到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人往这边跑没?”

裴瑾瑜摇头,“没有。”

“前辈您好淡定啊,楚前辈能打过那灵兽吗?”

还没等裴瑾瑜回答,他又自顾自吐槽道:“这灵兽也不知道是多少奇奇怪怪的灵兽杂交生下来的,真是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令人倒胃口的灵兽。”

他伸出手嗅了嗅袖口,脸色难看,“这嘴臭成这样,荒废几百年的沼泽地都没这么臭!”

裴瑾瑜得了空,总算能说一句话:“阿池的实力比我强,如果他都打不过我们就得考虑收拾收拾准备极限逃亡了。”

“那……”

裴瑾瑜打断他,“不过这并不可能,你可能不太清楚他的实力,往打了说,化神期的灵兽他揍十头也是够的。”

路箫紧急刹车,气出到一半又咽回去,他不满道:“前辈,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裴瑾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能。”

“哦。”

路箫探出脖子使劲往前望,以他那神识完全不能捕捉到楚秋池的身影,只听到巨兽嗷嗷大叫。

约莫一刻钟后,路箫看到翀戈从天边飞来,穿梭在巨兽间,同一时刻,它那筑基的主人跳上它的背。

“坏事的家伙!”路箫忍不住唾骂一声。

什么时候走不好,偏要趁这灵兽发疯时走,不是上赶着当靶子是什么?

果不其然,在他这句话落下后,舞动着翅膀的翀戈被巨兽一爪子拍下。

路箫看到有什么东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翀戈身上掉落下来。

随着一道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刺目但并不凌厉的剑气在周围乱窜。

“嗙!”

巨兽被削为两半俯仰倒塌。

路箫兴奋地跳下树,裴瑾瑜一把拉住他,瞬移过去。

这小子一看就是想过去,凭他的速度怕是要挺长时间了。

两人到的时候,楚秋池还立在空中,他的右手拉着一个人。

“啊啊啊啊!”

那人在空中乱叫。

路箫满额黑线,头一回感受到有人能这么烦。

“阿池。”

楚秋池将那人甩下,路箫大发善心接了他一把。

“如何?”裴瑾瑜看他面色凝重,问。

“我的神识等级似乎过于高了。”

楚秋池将问心收好,手背上的伤因为主人无意治疗可怜地留在手上。

“前辈啊!多谢您救了我!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这万米高空,就这么砸下来,我估计得砸成肉酱,太感谢你了前辈!”

楚秋池抬脚正准备走,那人便扑过来抱住楚秋池的腿,高声感谢。

那语气似是感天动地,要将自己的全部情绪都发泄出来。

楚秋池动了动腿,走不了。

他道:“举手之劳,不用挂念,劳烦先松开手?”

那人尴尬地松手站起,“对不起啊前辈。”

“没事。”楚秋池向前走,也不知道这人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折腾了这么久,天眼看着就要亮了,他们也不准备休息,招呼了路箫便准备走。

那人扭扭捏捏走到楚秋池面前,厚着脸皮问:“前辈,你们是要去历练吗?能带着我一起走吗?”

“不能。”裴瑾瑜冷着脸拒绝。

“你又不能做决定,你凭什么说不能!”他这话迅速让那人炸毛,毫不客气戕回去。

“要你管?”

少年气成河豚,脸鼓起,眼里聚起怒火。

终于,楚秋池发话了。

“你要是想跟着当然可以,毕竟我们无权过问你的历练路径,但是你的危险不归我们管。”

楚秋池站起身。

因为晚上那一战,他们的路程又向前一半的路程,本该走三四天,现在再走两天就能出无尽森林了。

“那我跟定你们了!”那人下定决心。

一路上,少年的嘴喋喋不休,围着三人说话,像是话多得说不完。

他们得知少年的名字叫褚泫,三点水的泫,衣者褚。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有心打听的,实在是褚泫这张嘴怎么都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