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看着眼前的白骨,分外疑惑,他为什么要拉他们进来呢?
白骨凑近他,将他和楚秋池握着的手分开,然后又划开裴瑾瑜的手,将手对着裴瑾瑜的手,血液开始在白骨上流动。
它这是要做什么?
一阵剧痛从伤口处向身体各处蔓延,裴瑾瑜想看清楚白骨到底想做什么却没了意识。
等裴瑾瑜晕了以后,一具血淋淋的骨头从裴瑾瑜身上被白骨扯出,白光迅速进入他的身体,化作他的骨头的样子,维持着他的身体不变形。
白骨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根草,它将这个草放到裴瑾瑜嘴边,然后将裴瑾瑜的身体放到它身上。
草开始消失,白骨也开始消失。
就在白骨全都消失的时候,一个紫色的光团冲进裴瑾瑜的丹田,一瞬间,紫光大盛。
*
“嘶!”楚秋池摸着脖子坐起来,刚刚他是怎么晕的来着?什么东西打了他的脖子?
他看向裴瑾瑜,他的脸色极其苍白,甚至可以与死人相媲美。而在他的身侧,还有一具血骨。
楚秋池爬过去仔细观察。
看这色泽,这血腥味,刚取出来的吧?裴瑾瑜的?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便抓起裴瑾瑜的手,骨头还在啊,又给他把了脉,楚秋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失血过多?还有他身上的那股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他把裴瑾瑜扶起来盘腿坐着,他也是这个造型。
他按照楚缘的记忆里那个治疗术开始结印,一个印记突然显现在他额头上,但是他不知道。
却尘和那块石头飞到两个人中央,输送灵力到裴瑾瑜身上。
“唔……”似乎是很痛,裴瑾瑜痛呼出声。
楚秋池放慢灵气的输送。
在楚秋池的灵气的作用下,刚刚融入身体的骨头开始附着在血肉之上,一根又一根经脉开始黏在骨头上,血液在其中流动,白骨也开始染上红色。
那股陌生的力量亲昵的勾着楚秋池的灵力往丹田里去。
察觉到灵力被勾走楚秋池睁开眼,他看了一眼裴瑾瑜,心中思考,到底要不要继续输送灵力呢?要是输送得太多他会不会更痛呢?
如果那个旁边的骨头确实就是裴瑾瑜的,那裴瑾瑜身体里的骨头又是谁的呢?如果那个骨头身上还有原主人的意识,会不会跟裴瑾瑜抢身体呢?如果他帮裴瑾瑜治疗了,醒来的人究竟还是不是裴瑾瑜呢?
他正思考中没有输送灵力,裴瑾瑜那边倒是开始暴乱了,没有楚秋池的灵力那股陌生的力量开始捣乱,裴瑾瑜本来有些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甚至比楚秋池刚醒来那会儿还白。
楚秋池思考完正准备给他输送灵力,就见他突然睁开眼睛。
“你……”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楚秋池被扑倒在地上,裴瑾瑜伏在他身上。
咬着,额……他的脖子。
“嘶!裴瑾瑜,你属狗的啊?”推了两下没推动,楚秋池摆烂了。
他将灵力输送到裴瑾瑜的身上以后,咬着脖子的力度松了些。
“早说要灵力嘛!真的是服了,现在好了,脖子都被你咬伤了。”将裴瑾瑜推开以后,楚秋池坐起来继续给他输送灵力。
裴瑾瑜的面色果然好多了。
不知道他还有多久好楚秋池拿不准,又怕身上的灵力全给他了出去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他便闭上眼睛,边给裴瑾瑜输送灵力边修炼。
修炼着修炼着楚秋池睡着了,但是灵力还是照常输送给裴瑾瑜。
等他再醒来他已经没有给裴瑾瑜输送灵力了。
他凑过去给裴瑾瑜把脉,嗯……那股神秘的力量已经不见了,身上的其他伤也不见了。
所以他现在是睡着了。
楚秋池站起来,不管裴瑾瑜,又去研究那个骨头了。
骨头身上目测有很多伤,骨折的痕迹多得不行,虽然已经被修复了,但是楚秋池还是看出来了。
楚秋池相信,他从前的那具身体骨头要是挖出来的话跟这个没什么两样,伤只会只多不少,而且不会有治愈的痕迹。
“你在看什么?”裴瑾瑜揉着头站起来问。
楚秋池转身看向他:“哟,你醒了?还是裴瑾瑜不?”他做出防御的姿态,虽然也明白裴瑾瑜是元婴修为而他只是个金丹,要是真想杀他他也没办法,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什么还是裴瑾瑜不?我不是裴瑾瑜还能是谁?”裴瑾瑜边说边走向楚秋池。
“等等啊!你先别过来,你看看你能有什么证明你是裴瑾瑜的证据,不然就别过来!”
裴瑾瑜停下,想了想,伸出手,上面一个金色的鸟状的印记露出来,“这个行吗?”
“这是什么?”
“疾风的契约印记。”
“契约灵兽还有契约印记?”我怎么没有?都契约连个了,就没见过契约印记。
【因为你的契约印记是在识海啊!笨!】那个白色小兽道。
【哦。契约印记有承袭的可能吗?就是如果一个人被夺舍了……】
【不会,普通的契约会,但是这种级别的是不可能的。】
【哦。】
“我也不清楚,我只有疾风的契约印记。”裴瑾瑜道。
“这个能证明吗?”
“能能能。”楚秋池点头。
裴瑾瑜赶紧走到楚秋池身边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我了?”
“喏,自己看。”楚秋池指着脚下。
裴瑾瑜看过去,骨头?“这骨头是刚被扒下来的吗?看着还怪新鲜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扒下来的,我醒来的时候这个骨头还有血腥味,现在倒是没有了。”楚秋池道。
裴瑾瑜蹲下看着这具白骨,如果说这具白骨是他的,那之前他看到的那具白骨就在他的身体里,那具白骨会动,也就是说有自己的意识,那楚秋池怀疑他被夺舍了也不无可能。
至于为什么没怀疑这具骨头是楚秋池的,很简单,楚秋池本来就是因为他才进来的。
他刚刚走路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身高好像变得更高了,之前看楚秋池是平视的,现在似乎在平视的基础上还多了一点点俯视。
那具白骨有这么高吗?他好像没注意,因为他看到白骨的时候是躺着的。
他站起身看向楚秋池,无意间瞥到他脖子上有一块红红的印记。
裴瑾瑜走近了看,低头伸手,活像是要接吻似的。楚秋池破天荒有了这个想法,他正想退开却听裴瑾瑜问:“这里怎么受伤了?”
“额……”楚秋池现在很抓马,难道他要说是裴瑾瑜咬的?不太现实啊!
裴瑾瑜摸着那处伤口,眼神暗了暗,道:“不想说就不说。”
脖子上时不时传来一阵痒意,怪难受的,楚秋池想。
“哦,那我不说了。你能不能放手啊,这个伤口一会儿就好了,怪痒的。”
“好。”裴瑾瑜松开手。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楚秋池将那副骨架收了,问。
“嗯。”裴瑾瑜拉着楚秋池的手往外走。
大门再次打开,两人一起穿过大门。
脚下什么东西都没有,问心也断了,他现在也没什么法器能飞,眼看着就要掉下去。裴瑾瑜拉着他的手,青栀横在他脚下。
爬到剑上以后,楚秋池拍了两下胸脯,劫后余生道:“还好你拉着我,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都掉下去了。”他往下看去,只看到一片汪洋大海。
“这是哪?无尽海?”
“嗯,这里就是无尽海。”
楚秋池想起他之前来无尽海时在海底看到的场景,问道:“你知道这海底有东西吗?”
裴瑾瑜道:“这下面不就是一些乱石和妖兽灵兽吗?”
“哦。”想了想楚秋池还是决定不把在海底看到的东西给他讲,毕竟谁也不知道他那天看到的是不是幻想。
“海底有什么问题吗?”裴瑾瑜问。
楚秋池摇头:“没什么问题。”找个时间再下去一趟,看看究竟是不是他看错了。
“你抓好了,我带你走。”裴瑾瑜打了一声招呼便开始加速。
楚秋池连忙抓住他的手才免了掉下去的风险,他抱怨道:“你下回打完招呼停顿那么一点时间飞不行吗?差一点点我就掉下去了。”
裴瑾瑜道:“这有什么,不是有我吗?”
“你那把叫问心的剑呢?怎么不见了?”裴瑾瑜问。
楚秋池道:“断了。”
裴瑾瑜皱眉:“断了?怎么断的?”
楚秋池:“渡雷劫的时候断的。”
裴瑾瑜:“回头我给你再找一把剑,你那个能修就修,不能修就只能重塑了。”
“只能这样了。”
“……”
“楚秋池。”
“嗯?”
“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只是你。”
“你说的这话,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裴瑾瑜没说话了。
飞了两三天还没飞出无尽海,楚秋池又不能修炼,便看起书来,突然想到什么,他问:“你的修为升了?”
“嗯,元婴后期。”裴瑾瑜没否认。
“我记得之前玉随不是说你的修为跌到元婴初了吗?是因为那个分身吗?那个分身是不是死了?”楚秋池紧跟着问。
裴瑾瑜:“你,很在意那个分身吗?”
楚秋池道:“也不是,他毕竟跟我在一起两三年嘛。”
裴瑾瑜捏着拳头咔咔作响,“嗯,死了,但是他的记忆我都有。”
“哦,那你的修为怎么提升的?”
裴瑾瑜道:“可能是那个骨头本身的修为就挺高吧。”
楚秋池点头,这倒是有可能,毕竟他的修为突然升到金丹巅峰就是白姑娘的修为垫上去的,他离开地府的时候打听清楚了,地府之所以会地震是因为多年前分出去的那块地突然又回来了,融合时产生的影响而已。那块第正是幽冥秘境,所以白姑娘他们应该是直接消散了,幽冥秘境也消失了。从今往后,无人认领的尸骨会在时间的打磨下,变成齑粉,最后消散。
“那里是碧水宗吗?”楚秋池看着下面,突然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地方,问道。
裴瑾瑜道:“是,你要去看看吗?”
“对,有点事得去看看。”
这可是那六个任务里最简单的一个了,早点完事早点元婴啊!
他琢磨着当初酆景提的,拿出一个储物袋,又将一些修炼资源放进去。
把储物袋送到再带一句话就行,简直不要太简单。他想想,酆景的妹妹叫什么来着?林春禾?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
到了碧水宗,见过琼陆真君后,两人提出要找一个人,真君很爽快的答应了。
“找谁?”
“林春禾。”
接引弟子将林春禾带到琼陆真君的洞府前,便退下了。
林春禾行了一礼,道:“见过掌门,池真人,星河真君。”
“嗯,起来吧,池真人有话跟你说。”琼陆真君说完便不见了。
“你哥哥叫酆景吧?”
林春禾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楚秋池将一个储物袋放到她手中道:“这是你哥哥让我给你的。里面有一张纸条,是他想对你说的话。”
“我哥?他不是死了吗?死好多年了。”
楚秋池道:“额,因为一些特殊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林春禾对着楚秋池行礼,“我退下了真人。”
“嗯嗯好。”
林春禾回到洞府,打开那个储物袋,翻出楚秋池说的那张纸,逐字逐句看完。
吾妹春禾亲启
你好啊,春禾,我是哥哥。很抱歉在没有陪你童年的同时也没看到你长大,之前说等我修为高了就带你去看山看海都没有实现。
……
没能成为你的道侣很抱歉,希望你能好好过完余生。
再见!
脸上一片湿润,林春禾擦了擦脸,眼睛已然红了。
“我从来都没怪过你,我明明就没怪过你!”
地府轮回道
酆景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他往前走,那道枷锁消失了。
他面对着那六个人道:“各位,我先走了。”行完一礼,他便离开了。
剩余的无人看着他的背影,颇为羡慕。
“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呢?”
“这谁能知道呢?”
“也许不经意间就能过去了呢?你们说对吧?”
其他几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