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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知青点所有人都陷入梦乡。

月亮躲在云层中,风吹动树叶带动地里种的玉米,响起莎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渗人。

王茴走在路上,不自觉屏住呼吸,观看四周的风吹草动,加快脚步,恨不得在脚上安个哪吒的风火轮。

还好,知青点到牛棚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王茴站在牛棚门口,从空间里拿准备好的东西,轻轻敲三下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微黄的灯光亮起。

门缓缓打开,王茴看到一位面色蜡黄,两鬓头发斑白,全身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双目里全是麻木的老爷爷。

黄启赋看到王茴,怔了怔,本以为是大队长来送粮食的,没想到竟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伸出头看四周无人,侧身给王茴留出位置让她进来。

王茴走进牛棚,灯光不是很亮,却足够让王茴看清楚牛棚的情况。

牛棚建造的不是很高,本就不是给人住的,她一米六八,站着刚刚好可以触碰到棚顶,四面的墙壁只有一米二高。

夏天,天气比较炎热,风从宽大的缝隙中吹进牛棚,还好,冬天的黑省的冷,即使是穿十层大棉袄站在室外都受不了,他们在这四面漏风的地方如何生存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怪的味道,不断冲击着王茴大脑皮层。

四周的墙壁都是泥抹的,坑坑洼洼,还能看到掺杂在泥里面的树叶,青草碎屑,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一步一个小坑,三步一个大坑。

几张木床放在王茴视线牛棚左前方一角,木床上放着干稻草编织而成的床垫子,破了大洞没来得及补的床单。

左后方的墙角放着几个豁口的瓷碗,一口豁口铁锅。

右边站着一头牛,瞪着迷人的大眼睛看着王茴,咀嚼着嘴里并不存在的东西,时不时甩一下牛尾巴,赶走趴在身上的蚊子苍蝇等生物“眸~”。

其他人坐在床上,看到王茴进来,弯腰站起身,姜舒雅和小峰,小雅可以站直,其余人皆是弯着腰,目光警惕看着王茴。

人群中,王茴还感觉到一束更具危险性的目光。

她看到的每个人都很消瘦,脸上两侧的颧骨清晰可见,面色蜡黄,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小峰和小雅的情况要比在场的大人好不少,但和同村同龄的孩子相比显得格外娇小,明明是十岁的年龄,身体上看出来却更像是七八岁的孩童。

“茴茴姐姐”王茴走到灯光范围内,两个小鬼看到王茴,一人抱住王茴一只腿。

王茴盯着小峰小雅小小的身子,没想到会在牛棚这里见到他们两个。

之前她还以为他们是村里谁家的孩子呢! 没想到两人竟是男主周易的弟弟妹妹,这就是林蕊儿未来的小姑子和小叔子了。

姜舒雅等人看到两个小鬼的反应,一定是认识的人,其他人眼眸接连闪烁几下,不似刚刚的警惕。

王茴摸摸两个小孩子的头,一个小孩子手里塞几块糖果。

把粮食放在地上“各位,这是别人托我给你们送来的吃食,你们拿着可以吃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我再送来”

黄启赋等人看着站在灯光下的少女,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个时候敢给他们送东西,他们真的很感激,但不能收,虽然这孩子看着很和善,与小峰小雅很是相熟,但他们已经到这种地步,不敢赌,也赌不起。

再说这孩子给他们送东西还找借口,说是替别人送的,不知是真是假。

“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不能收,你赶快拿回去吧!”

“是啊!姑娘,我们这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吧!不能连累你”

王茴明白他们的顾虑,纵使是她身处如此险境也是不敢轻易信任他们的,柔声道“是真的,各位老伯,你们不会连累到我的,我是特意在晚上无人的时候来的,真的是人拜托我帮助你们的,他姓悦”

几位老者身后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收下吧!”

他知道王茴口中说的姓悦的人是谁,前几天找过自己,国家见几天在海上截获m国偷渡的信息材料,希望自己现在回去官复原职,带领新的团队继续研究被m国封锁的技术。

只是,如今这个世道,他还是要慎重考虑的,不是不信任国家,只是如今的团队和研究所里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来自他国的间谍。

重新研究m国早已封锁的项目,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身边还有那么多不希望你成功的眼线。

厉容晖到现在还记得五年前被红卫兵查封的时候,若不是登报断绝关系迅速,他的家就没了,孩子也很有可能会因此没。

现在他开始动摇了,当初选择这个领域的初心就是为了 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了祖国的未来。

现在看来,是他改变初心了,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怎么能不变呢!他并非孔圣人,做不到心怀天下。

他还得再考虑考虑。

周易扶着厉容晖靠在泥墙上,其他人纷纷围上去“厉大哥,你醒了”。

王茴才发现男主也在牛棚,之前没看到是因为男主要照顾老者,其他人站在前面挡住王茴所有视线,她并未发觉。

看来刚刚她感受到那具有危险性的眼神就是来自周易了。

王茴看着厉容晖脸色通红,嘴唇干裂,和林蕊儿生病发烧的情形很像“老伯伯这是生病了”

“着凉发烧” 黄启赋声音低沉,夹杂着满满的无奈与悲愤。

他们是牛棚的人,医务室按照规定不会给他们看病买他们药品的。

村里也没人愿意帮助他们,老赵今天早走出发上山找草药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厉容晖昨天就发烧了,所有方法他们都尝试了,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硬生生挺着,挺过来就活着,挺不过来就一个死字。

“给,这是退烧药和感冒药,在医务室拿的”王茴把药塞在在场唯一的女人姜舒雅手里“我出来太久了,先离开了”

王茴给的药是早上女主进医务室在医务室拿的药,防止林蕊儿的病情反反复复,赤脚医生特意多准备两份药,恰巧便宜王茴了。

“丫头,在外面若是遇见,要装作和我们互不相识”王茴走出牛棚,身后传来厉容晖的声音。

“放心吧!老伯,我知道应该如何做”

王茴走后,姜舒雅蹲在小峰小雅面前“小雅,小峰,以后再外面玩不能和茴茴姐姐那么亲近,会给姐姐带来麻烦的知道不知道”

“嗯”小峰小雅乖乖点头,他们不明白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们知道不能给茴茴姐姐带来麻烦。

周易提起袋子,里面放着几斤大米,玉米面还有红薯,两个饭盒,里面放着几个肉包子和一个素菜一个肉菜,仔细检查,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伤害他们的东西,抓几把米,放在锅里,添一些水,熬米粥。

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生病的厉容晖和父亲周川锦,饥肠辘辘的各位长辈,假若明天红卫兵来了,他会一人承担所有责任的,绝不连累任何人。

熬了满满一大锅米汤,先盛出来两碗给生病的厉容晖让他喝些米粥再吃药,还有父亲,他的病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他尽量多吃一些东西了,再盛一碗凉一下分成两小碗给小峰和小雅两个小孩子。

其他人等着三人吃完后,洗干净,用他们的碗,他们牛棚只有三个碗,历来都是挨着使用的。

肉和包子周易没拿出来,他们太久没吃荤腥了,上次吃还是自己在山上抓到一只兔子的时候,突然之间沾荤腥会让他们的肠胃受不了的。

还有一些米粥放在锅里温着,等赵之药回来吃。

牛棚没多少干粮,赵之药上山采药也就只带了牛棚仅剩两个菜饼子,一天的时间肯定是撑不住的。

没多久,赵之药手里拿着手电筒,踏着满天星光进入牛棚,脸上涨红,双手微微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还少一味药,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找到”

“之药,别担心,我们有药了”邱书群轻轻拍几下赵之药的肩膀。

“有药了”赵之药眼底雾气散去,浮现出一丝希望,辛苦采来的草药全部都掉在地上也丝毫未曾在意。

周易把王茴给的药放在赵之药手里,赵之药拿着药的手止不住哆嗦,仔细辨认“是感冒药和退烧药,是的,给历老哥吃了吗”

“嗯”

“好好好”赵之药低垂着头“周小子,你父亲的病,没有药引,我是真的没办法,再等等,再等等,我一定会找到的”

王茴踏着夜色回到知青点,心想着等有时间一定要去供销社买一个灯。

感受脸上一阵清风拂过,林蕊儿睁开眼,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看到王茴站在炕边模糊的身影。

翻个身,嘴里嘟囔“我还以为你掉茅厕里去了,想叫人去拉你呢!”

准备上床的王茴动作一顿,差点踩空跌下炕“............”大可不必。

“没,拉肚子了,已经好多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