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的到来,很及时。
她的到来,完美解决了西游常任理事会之间的巨大隔阂,让西游能够继续走下去。
可,陈三葬却在想,要是紫霞没有来,那该多好啊!
这样一来,西游常任理事会就嗝屁了,西游就不存在了。
等一等,为何我会有不想走西游的想法?
还是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走西游?
陈三葬坐在五庄观的真君殿厢房,看着香炉里香火袅袅,陈三葬想起了那天自己去了梭罗双林,目睹了佛祖的涅盘,离开的时候,自己摧毁了所有佛祖对自己的嘱咐,杀出了灵山。
那一天灵山上佛陀林立,菩萨森严,他们层层堵住了佛门,他们要自己留下佛祖乔达摩悉达多的舍利子,因为下一任的佛祖只有得到上一任佛祖的舍利子,才能成为真正的现在佛。
但是自己拒绝了。
理由也很简单,要成为佛祖,要么去和乔达摩悉达多一样去悟道树下觉悟,要么就干掉我!
他们明显没有佛祖的大毅力和大智慧,所以他们都选择了后者。
我并不害怕他们,甚至这是我最想要的结局。
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也邀请了很多高手。
这其中,就有一棵树。
说起来这棵树,我和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我的老师乔达摩·悉达多在他的布经大会上。
大会之上,来客如云,老师的佛法很精湛,而且善辩,能开悟人心,很多仙人都来请赐教,这里就有不少的妖怪。
而它却伪装成了一个贡品人参果。
它以为它隐藏的很好,但是在我金蝉子的眼里,所谓的伪装都是多余的。
灵山上下,金蝉子可谓真正的天听地视,任何存在在我眼里都无所遁形。
我没有第一时间把它抓出来,因为那太无聊了,我想看看这一棵树要做什么?
它的目标很清晰,我发现它居然是想找悟道树。
佛祖的悟道树岂会是一般人能够看到?但是我却为他开了个后门,我让他见到了悟道树。
我很想知道,一棵树找另外一棵树,是要做什么?
是谈恋爱吗?
它见到了悟道树,悟道树菩提和它并没有说话,两棵树只是对视了许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树类的独特交流方式。
事后,菩提树告诉我,这一棵树是人参果树,它想知道如何成为圣人,但是我不能告诉他。
我问菩提树为何?
菩提树道,成为圣人的方法很简单,放弃自我,成就他人,就好像我,放弃了我的时候,也就成就了乔达摩·悉达多。
人参果树离开的时候,我和他见了面。
它早就知道我发现它了,但是我没有揭穿它,它对我说,很感激我的帮忙,它不会放弃自我,也不会成圣。
人参果树还说,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的帮忙,尽管说,到时候我会帮你一次,不管什么忙!
那一天我杀下灵山,人参果树来了,不过,它不是一棵树来的,而是变成了一个人,它说它叫镇元子。
我看着人形态的它,我知道,它那天骗了我。
我问它,你不是说过不会放弃自我,不会成圣的吗?
它只是说,如果放弃自我,可以成就很多人不放弃自我,如果成圣是一种牺牲的话,这一切都是对的。
佛经里说,佛祖割肉喂鹰,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我见过佛祖喂鹰,那是佛祖在喂它的小舅子。
但是我在佛门之外,看到了一棵佛性的树,一棵比佛祖更有佛性的树。
镇元子很厉害,袖里乾坤是我见过最洒脱的大神通,它袖口一抖,就把那八部天龙,金身罗汉全部收走,带着我,浩浩荡荡杀下了灵山。
离开灵山进入黄泉地府的时候,我问镇元子,如果你成圣失败了呢?
镇元子笑道,如果失败了,那麻烦给我一个悟道树的结局,失去自我,成为一个吉祥物,被世人永记,曾经有这么一棵妄图逆天而行的树,做了佛都没有做过的大胆之事。
后来,我化名净土战神在地狱试图和地藏王争锋,但是地藏王太狡猾了,它的真身从来不在无间地狱,我也从来没有找到过他,据说谛听知道他真身所在,可谛听却从来不说。
再往后,我回到五庄观,我以为我们俩的见面会是老友重逢,把酒言欢。
但是结果却是它当年的一语成鉴。
它终于还是被观世音抹去了自我,它的本体被放逐到了西王母昆仑山。
它的下场比它当年所想的还要惨。
猴子说,他已经很拼命了,但是无法阻止西游理事会的大佬迫害人参果树。
我明白猴子的拼命,它是一个明白猴,比那一头自命清高的卷帘,比那个自作聪明的天蓬,要游有用的多,但是很可惜,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玉帝也好,观世音也罢,紫薇大帝也好,夫子徒弟也成,他们都太厉害了,随便一个都够我和人参果树喝一壶,更别说一起里通外合的设计了。
我爹临走的时候,按照常理,应该打我一顿。
毕竟我骂他是地球奸细,说他是出卖三界利润的本源大盗贼首。
可他却没有打我,甚至对我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说,从他离别的决然眼神里,我看到了凉薄,冰冷,决然,讥笑,嘲讽……
他对我的出卖行为很心凉。
与此同时他对我的出卖,也早有心理准备。
也许他的眼里,我根本不能算是他儿子,也不可能是他儿子,毕竟谁家儿子出生带这么多负担记忆啊!
我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嘲讽和讥笑,他是在笑我,知道这么多又如何?你能改变吗?
我陈光蕊就是要出卖三界,我就是要这么做,你能阻止我吗?
我扪心自问,我无法阻止,甚至我觉得西游越是这么走下去,他的胜算会越大!
也许到不了西天,这个三界就改名叫地球了。
多么希望西游到这就停下来,永远的停下来,白骨夫人也好,宝象国也罢,都和我绝缘。
我只是一叶扁舟去那子母河上,见一见故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故事,无忧无虑,和这个世界一起摆烂下去。
香炉里,袅袅烟火,陈三葬发出了酣畅的呼噜声。
圣僧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