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轻装作对屋内的东西不感兴趣,转头要走
陆子初松了一口气,若是被她看见了屋内的一应物件他还真不好解释
其实整个东厢都堆满了女子的物件,大到整柜的衣物,小到简单的一个花盆都是陆子初一个一个精挑细选的
陆子初管着家中庶务,平时跟走南闯北的商户接触良多,什么稀罕的小玩意也都见过
本来这个屋子里放着些小孩子喜欢的,都是陆子初给幼妹收集的,就等着她回家的时候给她
后来渐渐就变了,当他看到第一个芙蓉花枝玲珑金钗的时候,就觉得这钗子极配她
再后来是一个妆匣,一套绝美的衣裙,甚至是块冰透天丝的好料子也让他搜罗过来
这些东西他自然从来没有送出去过,但是每一件都精心收藏起来
这东厢说是他心底最隐秘的小心思也不为过,若是真让她看见了,又该怎么解释?
说他早就对她动机不纯,说她是如何夜夜入梦扰他心智?
书轻不过是假意离开,转身的时间内就从陆子初侧面闪过,想要靠近门
陆子初一个手就把她拦了下来,一手可丈量的细腰被他揽在怀里
“别闹了,该用饭了。”
“混蛋放开我,你不心虚为什么不让我看?”
“快去摆饭吧,让后厨再做一道冰圆子。”
书轻想挣扎,却被他紧紧抱着,不可撼动分毫
“你腿还伤着,乱跑什么。”
书轻很委屈,明明就是他藏隐秘不让人知道,怕是也跟别人一样坐享齐人之福
“你就会欺负我。”
陆子初的长发被吹起,扬起一个开怀的大笑
他欺负她?他为她现在都受制于四皇子,如何敢欺负她
她掉几颗金豆子他的心都快疼死了,说这话真的没有良心
下人们早就摆好了饭食,不过两个人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书轻看了看还有几道她爱吃的菜,就冷着脸吃饭了
跟着服侍的就有做饭的后厨,他也是听说爷抱回来一个女子,故而想来看看这未来的主母好不好相处
隐在人群后边,他看不真切,但是主母的脸上一直都冷冷地
难不成是对他做的饭不满意?这可怎么办,他在厨房里手都要抡断了,主母竟然不喜欢
若是要遣散他该如何?这门活计比其他地方好干不少,主子不经常回来,回来也不会大张旗鼓弄很多吃食。就这样他依旧拿别处几倍的银钱,这样的好活他可不能丢了
陆子初知道她这样就是不痛快了,但是又不能真的让她进去
书轻确实饿了,自顾夹菜自己吃,心里却莫名酸酸地带着些苦涩
他是否是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多半就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
陆子初给她夹了一块红润的烧肉,那色泽润亮,肥瘦相间让人食欲大开
“你那么瘦,该多用些肉。”
书轻才不听他念经,夹住那块肉,啪地一下扔在桌子上
谁要吃你夹的?
陆子初以为这是不喜肥肉,又夹了点素的
再次被她挑出来扔掉
陆子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生气了,在给他发脾气呢
书轻夹起一块顶肥腻的肉进了嘴,吧唧吧唧吃的很香
陆子初知道这是冲着他示威呢
可是,她这样子她丝毫不生气,甚至觉得可爱极了
她还未及笄的年纪,她多宠着些怎么了,不过是耍点小性子
陆子初有意缓和关系,主动提起刚刚查过的案子
“那日陆皎然被掳走的后续已经查出来了,那些贼匪皆已入网。”
“可有招供?”
“那个头目还在追捕中,但是他手下的人已经交代了。是皎然收买了他们,想要绑你回去的,但是绑错了人。皎然那日回来便是为了里外呼应来把你再劫出去。“
书轻难免有些愤恨,这般把她置于死地,是有多么的深仇大恨
“我绝不会放过她。”
陆子初安抚书轻:“别怕,那些人已经伏诛,逃了的也没什么战力。不会去伤害你了,不过皎然这事还得祖母做主。”
陆子初虽然也很想惩罚这个堂妹,但涉及到后院的女眷,就还是祖母说了算的
陆子初保证:“我一定如实汇报,让祖母好好训她。”
书轻点点头,但是内心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陆皎然的仇她自己也会报,她一定要让她明白,什么人是不能招惹的
“今日之事包括四皇子的事,你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去。”
书轻省得:“那你是如何跟他谈的?”
“他不过是怕自己的辛秘被人知道,你只要不说就好了。”
书轻疑惑:“你可是他的人?”
陆子初摇头:“当然不是,国公府不涉及党争。国公府只效忠于皇帝。”
书轻总是觉得还有什么,四皇子岂非白白放了她,她毕竟知道他最大的秘密
书轻又问陆子初:“真的没有其他的?”“自然没有。”
“那你又是何时知道他腿其实是完好的?”
“这事,大概十年前了。”
书轻没想到,四皇子竟然装了这么多年,而陆子初竟然也早就知道
“他又怎么能保证三皇子和六皇子不知道这事?”
毕竟是十年时光,多少总会露些马脚,难道四皇子身边的人就都是干净的不成?
陆子初笑她太天真:“我只能说,连亲自抚养他的太后都不知道此事。”
书轻一阵唏嘘,皇家果然没有真情,心里装满了弯弯绕绕的算计
四皇子这样受尽卧薪尝胆的苦楚,背着所有人图谋自己的大业,这样的隐忍和决策谁人能敌?
只怕这龙椅是要被他抢在手中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下人在外求见
“进来吧!”
一个高个冷面的婢子端上两盏冰圆子,碎碎的冰上用新鲜的奶皮子拌着铺满了切好的各色果子,顶上淋了一层蜂浆看上去就很诱人
书轻尝了一口,味道是她可以接受的程度
陆子初不过是多吃了一碗饭的功夫,书轻手里的冰圆子已经见底了
她正要拿起第二碗来吃就被陆子初给拦了下来
“这东西太寒凉,你不可多用。”
书轻噘着嘴:“我就要吃,你管不着我。”
陆子初气笑了:“吃的是我的,我怎么管不了。”
书轻见他小气巴拉地跟她掰扯这些,顿时恼了:“那你开价,这顿多少银子,我自己出钱。”
陆子初一本正经地说:“也不用付什么银子,给我绣一个荷包就是。”
陆子初把刚才装药的那荷包取下来,确实有些老旧了
“表妹这般贤惠,定能给我绣好的吧!”
他双眉一蹙,眼神如水般温柔,那颤动的长睫像蝶儿般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