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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天的富贵有没有轮到自己,这一时半会还看不出个道道。

墨非觉得现在最该控制的是自己的——手。

他是久不上网,不光和各种热梗有些脱节,还发现有些评论多少带点不同观念在里面。

就是一些、很奇怪的观念。

比如说在一个小片段下面,男生向女生当众告白,周围人在起哄,女人在犹豫,然后女生的闺蜜把人一把拉走了。

评论区里面那叫一个异彩纷呈。

有说男生不应该没商量好就当众告白的,有说女生是在钓凯子的,有说闺蜜多管闲事的,整体架构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姿态。

精彩程度堪比三国。

墨非是觉得这种事情看就看了,不认识这三个人的情况下贸然评论哪一方都不太好。

评论的输入框里还有一句默认提示——良言一语三冬暖,恶语一句六月寒。

墨非看了半天,还是没有输入文字。

他见过编剧和老邓因为一句台词掐的死去活来,明明就是一句看上去平常得不得了的台词,两个人用不同的文字写出来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文字和语言都有力量。

以笔为刀,以言诛心。

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言论不会给别人带来负担,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会闭嘴。

怪不得以前有和尚修闭口禅,闭嘴也是一门学问。

墨非把自己的发现给吕春秋说了,吕春秋稀奇地看着他,一脸欣慰。

“你能意识到这个很好,说话是一门学问,尤其是你现在从事的这个行业可能会影响到普通人的价值观,说什么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吕春秋给了墨非一个赞扬的摸摸头。

墨非骄傲了吗?

他骄傲了,骄傲得蹲在一条缝面前嘚瑟。

人会被影响,猫就不会了。

一条缝的性格有一种不为外力转移的美。

‘这点出息’

一条缝一边晒太阳一边给自己舔爪子:‘被夸一句就这样,要是挨骂了你不会哭死吧’

“才不会。”墨非摇摇头,“你想啊,有的人活一辈子才明白一个大道理,我这么年轻就自己领悟到了一个,这难道不算一种成功?”

‘算,那可太算了’

一条缝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爪子都开花了。

墨非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接着刷手机。

他以前咋就没发现手机这么好玩呢。

吕春秋看着时间。

杀青宴能早不能晚,迟到了被人说耍大牌就不好了。

她看见墨非满眼都是手机,凑上去看了一眼:“贪吃蛇?你玩这个?”

还是像素贪吃蛇,都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古董游戏。

“嗯嗯。”墨非头也没抬,“好玩儿。”

三分钟之前吕春秋还担心墨非沉迷网络,迎来晚到的叛逆期。

现在她不担心了。

一个像素贪吃蛇都能玩得津津有味的人,叛逆不到哪里去。

等差不多到时间了,两人一起下楼准备出发。

在小区楼下,一道温柔婉约的身影正推着一把轮椅在小区园内散步。

墨非给吴淼发了自己贪吃蛇战绩炫耀,没看人也没看路。

吕春秋怕他摔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也看见了那个人。

她本来也不想打招呼,准备装作没看见赶紧走,但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也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纵使不想打招呼也已经晚了。

文小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巧,你们出去办事啊。”

吕春秋笑着点头:“是啊,你这是带着老人散步?”

轮椅上坐着一个瘦得脱相的老太太,面容呆滞形如枯槁,但衣着看上去干净整齐,腿上还盖着一块毯子。

文小姐给老太太掖了掖毯子:“是啊,今天天气不错,带妈出来散散心。”

吕春秋脸上露出敬佩之色。

在这儿住了这么一段时间,张奶奶早就和吕春秋说过文小姐一家的爱恨情仇。

这老太太平时就没少折腾文小姐,现在人病了,文小姐还能这么耐心照顾,真是不容易。

“有事就赶紧去忙吧,别耽误时间了。”文小姐柔声提醒了一句。

吕春秋连连点头:“那你转着,我们先走了。”

说着就拉上墨非赶紧跑了。

墨非在她俩说话的时候就听见了,但一直假装自己在玩手机没插嘴。

也不是他瞧不起或者说不喜欢文小姐,只是现在语言环境对文小姐不太好。

他今天敢和对方说一句话,明天说不定就传出文小姐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流言。

闭口禅,这不就实践上了。

自觉学以致用的墨非很开心。

吕春秋也没在意,全当他是因为贪吃蛇破纪录才这么兴奋。

经历过上一次杀青宴的失败,王导痛定思痛,这一次的宴席上没有一道菌菇。

既然他们认不出菌子哪些有毒哪些没毒,那就干脆一刀切掉,没有菌子就不会菌子中毒。

吃饭的时候吴淼还是吃得很小心,小口小口的看起来很斯文。

墨非在吃饭和贪吃蛇之间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还是先吃饭。

老邓和编剧坐在一桌,两人之间又好得和哥们一样,但偶尔说到剧情,眼神里还是带着火星子。

吴淼吃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味,凑到墨非边上小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刚才还在炫耀他的贪吃蛇有多长,现在不吭声了。

墨非满脸高深地摇摇头:“我在学习。”

“学习?”吴淼不理解,“学什么?”

“闭嘴。”

墨非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吴淼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是不可置信。

墨非试图解释:“我是说,我闭嘴。”

吴淼也就是怔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他不是特别理解:“你学这个干嘛?”

墨非深沉道:“其实我刚刚说的也不是很严谨,我想学的是说话的艺术。”

“你看,如果我会说话,那刚刚我们就不会误会了,是不是?”

“道理是有一点。”吴淼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是我觉得这事够呛。”

墨非看着他,目光中透出疑问。

吴淼指着自己:“你说的这个事我小时候就开始学了,学到现在还在提心吊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