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东天气越发暖和,陈之董婉一路上逢山便歇,遇水则留,走走停停了差不多将近十日左右才进了中朝城的地界。
两人翻过一座不高的山岭又一气走出三十里地后,在一处缓坡上的树林间停了下来,道路旁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他们两人在小溪边坐了下来,溪水中有一群结伴畅游的小鱼,正悠闲的来回穿梭着。
“陈之,你看!”
陈之顺着董婉手指的方向看去,小溪对岸边的一块大石头旁有一只灰色的野兔,野兔与石头颜色相近,若非离得不远还真看不出来。
他回头时正撞见她咽口水的模样,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说干就干,只不过现如今陈之连怎么跨过小溪去对岸都是个难题,抓兔子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董婉的肩上。吃兔心切的董婉也没有让陈之失望,仅一个回合,那只肥硕的野兔便给她拎了回来。
宰兔剥皮的活儿肯定还是得陈之来干,董婉则趁着这个功夫在树林里拾了一大捆干柴。
当陈之将洗干净的兔肉架到火堆上后,董婉就安静的坐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兔肉,脸上写满了期待。
鲜红的兔肉在柴火的烤炙下逐渐变得金黄,不断有油脂渗出滴在火堆上刺啦作响,林间被一股烤兔的香味儿所充斥着,董婉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在兔肉烤的差不多的时候,陈之将叉着烤兔的棍子递给了董婉,他取下身后的背囊在里面搜腾了起来。
董婉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找什么呢?”
一阵搜腾后陈之从背囊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幸好盐巴还在,烤肉可以没有别的佐料,唯独不能缺了盐巴。”
董婉闻言恍然大悟道:“对哦!盐乃百味之首,还好你带了,不然今天的烤肉味道要差好多档次!”
陈之将纸包打开,捏了一撮盐巴均匀地撒在兔肉上,笑着说道:“第一次出远门时养成的习惯,之后不论去哪,都会先买点盐巴放在身上。”
董婉闻了闻手中撒上盐的烤兔,明明咸淡是要尝过才知道的,可她却感觉加了盐的烤兔就连香味儿都变的更浓了些。
陈之扯下一只兔腿,还稍微有些烫手,他放到嘴边吹了吹后递给了董婉,她接过兔腿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嗯,香,好吃!幸好厨艺跟武道修为无关,否则就尝不到如此美味了!”
董婉嘴里有一大口兔肉,以至于赞叹声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树林里靠着中朝城那一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两个身影,正驾马朝着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荒山野岭的相遇,即便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会忍不住多看对方两眼,所以那两人经过陈之董婉身边时,都不约而同地低头朝着他俩看了过去。
但也仅仅只看了一眼,那两人便回过头继续驾马朝前走去了。
董婉看着远处那两人的背影说道:“是锁龙剑吧?”
陈之点了点头道:“嗯,敢将抢来的锁龙剑堂而皇之地带在身边,那人应该就是镇仙门的门主宇文展吧!”
董婉又取下一块兔肉放进嘴中,说道:“这条路是去放马城的,难道是他突发善心,给宇文东第还剑去了?”
陈之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会儿还的话当时就不会抢了,我有种预感,他应该是去找金玄灏的,锁龙剑,伏龙锏,单从名字看,它们之间应该有所关联。”
董婉扯下另一只兔腿递给陈之道:“别光看着我吃,你也吃!他们的事与咱们无关,他们爱干嘛干嘛去。”
陈之点点头道:“也是!”
吃完烤兔的两人继续赶路,天黑之前两人到了离中朝城还剩下不到百里地的白柳镇,已是正月十四,镇上有不少客栈都已开了门,陈之董婉总算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不用再露宿野外了。
镇上人睡的早,夜里显得格外安静。
终于能睡到床上的两人却反倒睡不着了,董婉依偎在陈之的怀中,窗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房间的墙壁上轻轻摇晃着,明日便是满月的日子,所以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
“陈之,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回大石村?”
“等到了飞宇城,跟老曲还有黄大哥他们道个别我们就回去吧!”
“嗯。”
“婉儿,跟着我四处奔波,颠沛流离,会不会觉得很累?”
“不累的,只要能在你身边待着,我就觉得所有的事都不算事了,你带我领略的种种,是一个寻常相府千金终其一生也不能体会到的。”
“谢谢你。”
“嗯?”
“婉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一刻,萦绕许久的悲伤与遗憾通通散去,陈之吻向了心爱女子的唇,这一场阔别已久的缠绵在初春的夜里悄然萌发。
那一晚,他倾其所有,她热泪盈眶。
翌日黄昏,陈之跟董婉已经进入了中朝城。中朝城里张灯结彩,这是新春佳节里的最后一场欢庆,人们对待元宵节的热情丝毫不亚于春节。
喜庆将阑珊,寻常日再启。此时此刻,哪里有不让人珍惜它的理由?
陈之拉着董婉从熙攘的人群中穿梭而过,最终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交了开房的银两后,客栈掌柜对陈之说道:“二位客官要是看元宵灯会的话这会儿就得过去,再迟的话,虞淮河边就没有位置了,那儿可是看花魁游河的好地方!”
陈之笑着问道:“掌柜的,虞淮河在什么地方?”
“出门往北直走,过四个街口再往西走,过了中央大道继续往西走三条街,差不多就到了,你们要是记不住就跟着大队伍走,今晚上城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是要去虞淮河畔的!”
“哦,多谢掌柜的!”
出了门陈之董婉就按客栈掌柜所说往北走去,刚走出没几步,董婉便拉住陈之停了下来。
陈之侧头一看,街边有一家布坊。
“颜如玉布坊,呵呵,也不知道何展侠现在生意做得怎么样了,婉儿,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要不去添置几身薄衣?”
“正有此意!”
中朝城里布坊颇多,同行之间竞争激烈,难得今日遇到这两人没有准备去货比三家,而且出手阔绰。在两人挑好衣服后,布坊掌柜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外。
“公子,姑娘走好,欢迎下次光临!”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陈之二人按照客栈掌柜所说,已经走到了中央大道以西。月亮尚未完全升空,远处的一方天空已是一片璀璨。
那里应该就是元宵灯会的主场,虞淮河畔,不用亲临,单看那一方被灯火照亮的天空,就已经能想象到此时虞淮河两岸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