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砭峪是一条被山洪冲刷出的山沟,山势陡峭,山上盛产药草。山上药草采摘的最佳季节适逢雨季,因此每年都有进山采药的百姓被突降暴雨而形成的山洪冲走,发山洪时,滚滚黄水如同一条巨龙自山顶以席卷万物之势奔腾而下。
即便已经有很多人在石砭峪丢了性命,但仍旧有为了生计而冒险上山,后来陆浩山为了城里百姓的生命安全,在采药季节封山封峪,再想进山只能等雨季过了再去。没想到封山后的石砭峪倒成了海棠教绝佳的藏身之地。
石砭峪的山口有些像沙漏口,都是倒放着的沙漏模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石砭峪这一个沙漏是立着放起来的,而沙漏口则是平放着。
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石砭峪,夜色依旧晴朗,翁正率先登山,余下四人紧随其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陈之几人没有选择御空飞行,而是顺着山路拾阶而上。
刚往山上走了差不多一里地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如闷雷般的声音,陈之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皮上一个巨大的黑影连蹦带跳的朝着山下滚来。
与此同时,山沟两侧的树林中,响起一阵尖啸声,继而漫天的黑影密密麻麻的从林间激射而出,竹子做成的箭矢,在石砭峪内下起了一场绿色的雨。
武道修为不高的乔凡被陆浩山护在身后,竹箭被他一一挡下,山坡上的轰隆声越来越近,三人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块直径足足有五六丈的巨石。
几人正准备飞离地面躲避巨石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陈之匆忙飞了过去。
他一拳将巨石轰碎,然后抱起地上的女子从喷溅的碎石中飞到了半空之上。
再没有了树影的遮挡,月光温润如水,他看着怀中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轻轻喊道:“柳柳……”
从瀑布潭底醒来的陆柳,一路跌跌撞撞到了石砭峪半山腰上,浑浑噩噩的她看到从山顶滚落而来的巨石,尖叫一声后就又晕了过去。
陈之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他带着她飞到了云层之上,在这个重逢的时刻,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哪怕是风。
休息了片刻后,陆柳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那张脸,没有震惊,因为她在心里已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她终于见到他了。
她莞尔一笑道:“原来死了就能见到你,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用辛苦的又活了这几年!”
陈之没有说话,他朝她吻了上去,她闭上了眼睛。
三年的思念,三年的折磨,在这一刻化作了一个温柔而漫长的吻。
唇齿交织,舌津交融。
陆柳猛地睁开眼睛,她一把推开了陈之。
“鬼是没有知觉的,你到底是谁?”
陈之眼睛有些微微湿润:“是我啊柳柳,我是陈之,你没死,我也没死!”
陆柳叹息一声:“那我就是在做梦,梦里面是会有些知觉的,不过陈之,你心里大概都忘记我了吧,这三年,你很少到我梦里来。”
陈之闻言一把将陆柳搂进怀里,他知道她受了委屈,知道她不相信自己活过来了。
“柳柳,这不是在做梦,我真的没死,你听听我的心跳,心跳是不会骗人的。”
陆柳果真将头贴到了他的胸口上。
有些急促的心跳声传进她的耳朵,咚咚,咚咚……,再抬起头时,她已是泪流满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骗我!”
陈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真的没骗你,我被人救了,只不过在帝陵内恢复了三年才恢复过来,我回到这里时,你已经被海棠教的人抓去了,我跟你哥一起找到这里来的,你哥就在下面,一会儿你问问就知道了!”
陆柳还是有些不相信,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忍不住吃痛叫了一声,可见她这一下掐的不轻。
在确认自己没死,而且不是在做梦后,陆柳挣脱陈之的怀抱,放声大哭起来。
陈之见状将她用力的搂紧怀中,不住的安慰道:“是我不好,都怪我,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陆柳总算止住了哭泣,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还要亲!”
一个女人,不管年纪多大,心中永远都住着一个女孩,而陆柳,只有在陈之面前,才会将那个女孩显现出来。
陈之微笑着再吻了上去,情至浓处,他也忘情的闭上了双眼。
但片刻后他便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去,却被陆柳一把将头紧紧的抱住。
她直到尝到他唇上鲜血的味道时才将他放开。
“这次咬烂你嘴唇,以后要是再敢丢下我一个人,我就把你舌头咬掉!”
陈之笑着说好,然后伸出衣袖将陆柳脸上的泪痕擦干。
“走吧,你哥还在下面等着呢!”
回到地面上,陆浩山连忙跑到陆柳面前,问道:“柳柳你没事吧?刚听声音就像你,还好陈之来的快!”
陆柳双眼再次变得湿润起来,这世上真正关心她的,除了陈之,就只剩自己的哥哥了吧。
“哥,我没事的!”
这时她注意到一旁的乔凡,乔凡讪讪一笑道:“陆姑娘,我们见过面的,我是乔凡!”
陆柳点点头,这时陈之发现翁正不见了,于是问道:“翁正呢?”
乔凡无奈的摇摇头:“刚陆城主为了护住我,让他趁乱跑了!”
刚说完他就瞧见陈之嘴唇上的鲜血,于是他指着自己的嘴唇对陈之说道:“王爷,你受伤了吗?”
陈之顿时有点尴尬,陆柳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一旁的陆浩山咳嗽了两声:“柳柳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乔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也是一阵尴尬,难怪刚才陆浩山没有急着去找陈之,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他讪讪一笑后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听了陆柳被抓跟逃出来的经过,其余三人都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这一番折腾,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四人继续往山上走去,既然已经知道海棠教的老巢就在石砭峪,那找到夏海棠就是早晚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