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禾菀看向侍卫,“为何换了马车?”
萋萋这个时候出来,朝着傅禾菀抱拳,“主子,之前那辆马车小了一些,大人便想着为主子换了一辆。”
傅禾菀正待说不用麻烦了。
萋萋便急忙先一步开口,“主子,大人说了,您之前坐的那一辆广平侯府的马车,中看不中用,车轮矮了一些,若是遇到崎岖一些的路,定要坏掉的,而且马车车壁过薄,不安全。”
傅禾菀轻叹,萋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是不上,倒是显得她太扭捏。
“那有劳萋萋转告凌大人,多谢他了。”傅禾菀转身看了眼客栈,发现不论楼上楼下,皆是没有瞧见凌隽驰的身影。
他这是已经离开了呢?
还是在哪里看着她?
傅禾菀踩着脚凳上了车,推开车门,然后就瞧见了里面正在泡茶的凌隽驰。
她弯着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退回去。
“因为昨夜之事,怕了我?不敢进来?”
傅禾菀瞧见了春桃和冬竹狐疑的目光,瞥了眼凌隽驰,进到了马车里坐下。
提什么昨夜之事呢!
“凌大人,我是要去北疆的。”
“我知道三小姐是要去北疆,凌某恰好近日休沐,有了些空闲,送你一段路,流寇皆是聚在近京的地方,近京的镇子和城池,皆有流寇滋扰的风险。”
他这话算是拿捏住她了。
她前往北疆,最忧心的便是此事,尤其是她还带着婉仪,虽然有广平侯府的侍卫在,可仍是没办法彻底放下心来。
好在春桃和冬竹带着婉仪上了马车,凌隽驰并没有说什么,没说便是默许了。
春桃和冬竹看到马车里的布置的时候,几乎吓得难以落脚。
和马车外头的普通简陋不同,座子上铺着狐裘毯子,两边的座上还分别固定着两张檀木小桌,座下还摆放着几个精致的食盒,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婉仪拿出干净的绢帕,里面装的满满的点心,“阿姐,给你。”
“阿姐?”凌隽驰看向傅禾菀。
“如今婉仪唤我二嫂不合适了,便让她唤我阿姐,虽然论年纪,我都能当她的母亲了,可若是乱了辈分,在祖母那边,也就跟着乱了。”
傅禾菀耐心解释着,解释完又觉得她真是过分耐心了。
“凌大人~”婉仪又拿起一块糕点,递向凌隽驰。
春桃有些着急,给内阁首辅递吃食这种事,僭越又危险,往日这些贵人们用膳,都是极为讲究的。
却没想过,凌大人竟然也接了。
婉仪小姐是广平侯府不受宠的庶出小姐罢了,没想到凌大人当真是不计较这些。
傅禾菀也瞧见了,她比春桃多想的一点,便是凌大人自然不会忧心婉仪递过去的吃食,因为这些点心,本就是婉仪从他那里顺过来的,本就是凌隽驰买的。
“婉仪,日后不许不问自取,此番是凌大人大度,不与孩童计较,若是遇上一个计较的,当心像是夫子那样打你的掌心。”
婉仪吓得眼睛红红,乖乖点头。
“无碍,也是我让她随意拿的,不让她告诉你,怪不得她。”凌隽驰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傅禾菀身旁的圆木桌上。
傅禾菀道了声谢,察觉到凌隽驰的目光始终瞧着她,她又感觉到了昨夜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一世她是怎么招惹到他了?
“凌大人休沐几日?”
“两日。”
傅禾菀颔首,拿起茶小口小口的喝着,赶路途中,她是不像饮水过多的,但此时此刻,不喝水她怕是更无事可做了。
好在凌隽驰只休沐两日。
两日的话,大概过了阳城之后,他便要折返了。
这辆马车的确要比之前广平侯府给她的那一辆稳当许多,赶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还未到午时,便赶到了阳城。
阳城极大,他们落脚的客栈也比镇子上那家要宽敞上许多。
“主子,阳城临湖,景色特别好,尤其是湖上的夜景,主子可要随奴婢去瞧瞧?”冬竹满心雀跃。
“这……”傅禾菀有些犹豫,避免节外生枝,她并不愿出门。
可她此番赶路并不急,本也想着瞧瞧沿途的风景。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外面的人是萋萋,萋萋是来传话的,问的也是同一件事,邀傅禾菀去乘船夜游。
傅禾菀看向冬竹,“冬竹,去告诉凌大人,那便麻烦凌大人了。”
凌隽驰在的话,她便没那个担心了。
他既只跟着两日,那这两日,她便也不同凌隽驰客气了。
“主子,可要梳洗一番?”春桃脸上皆是笑意,问的时候,多少带了一丝丝试探之意。
傅禾菀刚做到铜镜前,闻言怔了一下,瞧了眼冬竹,“他同我不是一路人,莫要有旁的想法。”
凌隽驰身为内阁首辅,日后又是那样的下场,父兄的事情尚未查清,她并不想趟凌隽驰这趟浑水。
春桃急忙收敛了笑意,应声道:“主子,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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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今日不知是何节日,并未宵禁,整条街都热闹的很。
傅禾菀戴着帷帽,跟着萋萋,到了夜游乘船的码头。
凌隽驰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袍,傅禾菀走近,朝着他行礼,又看向一旁布置风雅的画舫。
傅禾菀摘下帷帽,带着丫鬟和婉仪,登了画舫。
她这两世,皆是困在广平侯府的后宅之中,从未乘过画舫,倒也觉得新奇。
但她记得,幼年之时曾同父亲一起乘船渡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画舫轻晃,她没站稳,腰一下被搂住,她下意识抓住了凌隽驰的衣裳,又慌忙放开。
“好香。”凌隽驰搂着她腰的胳膊下意识紧了紧,眸光晦暗,又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进里面坐吧,里面稳当一些。”
傅禾菀还晕乎着,就被他揽着腰扶着往里面走了几步,她刚抬了下胳膊,还没做出避开的动作,凌隽驰已经放开了她。
“方才无意冒犯。”凌隽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傅禾菀觉着她当真是昏了头了, 才同意和他夜游,方才那句“好香”,也是他无意冒犯?
当她没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