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离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唯一的嫡子却是第一个被封封地的，一旦离了皇城基本与皇位无缘了。
皇上此举可是一点也没给成王殿下留余地啊。
沐清宁傻眼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也发展到这一步。
她费尽心思想要嫁给顾宴帧就是为了地位，如今却告诉她她要随着顾宴帧远赴封地。
那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她凭什么要去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而沐婉姝却可以在这儿皇城荣华富贵。
她这一辈子也就想能超过她、超过沐婉兮而已。
上天就如此不公。
不行，这段时间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回府问问姨娘，以往姨娘最有办法了。
顾宴城面无表情，显然对这个决定没有意见。
眼不见心不烦，放到徐州也好，再也碍不到姝儿的眼。
顾北离揉了揉眉心，“散了吧。”
起身离了怡华殿。
“恭送皇上。”
今夜可谓是惊心动魄，众人也没了继续待在宫里的欲望。
特别是成王一党，没想到如今轻易就被陛下下了判决书。
他们要回府好好思索家族日后如何走，皇城中世家大族，牵一发而动全身。
每走一步都关系着全族的生死存亡。
沐婉姝跟着南嘉上了忠义侯府的马车，在马车中，南嘉和沐婉兮才拉着沐婉姝上下打量。
在宫中，她们需要恪守规矩不敢逾矩。
“姝儿，这怎么回事？你可知刚才成王殿下的举动真是吓死我了，他常年习武，你如何经受得住啊。”南嘉想想就后怕。
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住一个身怀武艺之人的攻击，还是在盛怒的情况下。
“娘，放心吧，女儿知道殿下不会让我伤到的。”沐婉姝自然不敢说她是故意的。
不然顾宴帧隔三差五的就来恶心她一回，她懒得应付。
她需要再等等，等顾宴城查明静安寺那批私兵和顾宴帧和靖国公府有没有关系。
徐州也算是一个富庶的地方，皇上还是顾念父子之情的。
只不过比起顾宴城，那点子父子之情，也消失殆尽了。
“你啊，真真是把我们吓到了，若不是我扶着娘，娘怕是被吓晕了不可。”沐婉兮责怪的看了一眼沐婉姝。
她何其聪明，如何看不出沐婉姝是故意激怒成王。
虽然嫁入皇城有很多身不由己，但这行为太过危险。
若是厉王殿下再慢一点，恐怕她就要血溅当场了。
“是我不好，让娘担心了。”沐婉姝挽着二人的手臂，蹭了蹭道。
二人哪受得了这个，瞬间没了脾气。
顾宴城留在了宫中，到御书房时，顾北离正背对着他，面前是一幅美人画。
画中人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静妃，他的母妃。
画卷上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雪地，红墙绿瓦间全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满天雪中，一把墨画竹伞下，一位一身蓝色宫装的少女正回眸一笑，百媚一生，美得窒息。
画作很简单，可只寥寥数笔，少女的灵动似仙，皆跃在纸上。
若无极深的感情，即便是功底深厚的画作大家也很难将女子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作画之人的深深爱意皆透过笔尖落在了画卷中，藏都藏不住。
顾宴城看着顾北离落寞的背影有些动容，他也是极思念母妃的吧？
“父皇。”压下心中情绪喊道。
顾北离转身看着顾宴城的瞬间，面色柔和，与刚才在怡华殿时判若两人。
“来了。”顾北离忙让李贺再次备了一些菜，并上了酒。
“今夜除夕，咱们陪你母妃一块过个年吧。”
酒菜上了桌，顾北离率先坐了下来。
李贺跟在顾北离身边几十年，最是知道他这些年的辛苦，如今看到顾宴城与顾北离坐在一起，旁边还挂着静妃娘娘的画像。
眼眶泛红，以往都是皇上一人在这儿御书房中，挂着静妃娘娘的画像，一人独饮。
他看着心疼啊。
第一杯，顾北离倒在了地上，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
不管静妃在时还是去了，他都习惯了。
“今夜对成王的处罚还满意吗？”顾北离开口道。
若是等这个闷葫芦开口怕是一夜也等不到了。
“您不难过吗？”顾宴城心中当然满意，但对于这个唯一的父皇，除了太后和姝儿唯一对他来说还重要的人，他还是想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毕竟那也是他儿子。
“没什么难过的，给过太多次机会了，这些年你不在皇城，如今回来了朕就不允许有人成为你的绊脚石。”人心都是偏的，而他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更加偏爱这个心爱之人生的孩子罢了。
他已经负了静妃一次，没有给她正妻之位已是遗憾，他现在只想尽力补偿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母妃定不想看到您这样。”或许一开始他是有怨的，但是这段时日看着他为了母妃的不易。
再多的怨恨都没了发泄的必要，只会让他更苦罢了。
闻言，顾北离愣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会心一笑，“多年来的习惯罢了，也改不掉了。”
终于知道关心老父亲了。
酒过三巡，顾北离已经迷迷糊糊有了醉意。
“李公公，扶父皇下去休息吧。”
“是。”李贺叫来两个太监，把顾北离扶下去了。
顾宴城望着顾北离离开的方向失神一会儿，随即转身离了御书房。
一人走在这宫墙下，母妃一生都被困这儿，但为了能跟心爱之人相守，她一个那么爱自由的人甘愿待在这儿红墙绿瓦中。
吹着凉风，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沐婉姝，此刻她应该随父母在府中守岁吧。
而此刻的沐婉姝却窝在静姝院中，
回府后，沐云舟和南嘉生怕沐婉姝今日受了惊吓，勒令她回房休息不用守岁了。
回到静姝院后采莲点了炭火，房间烛火通明。
可沐婉姝的心思却只想着把人打发出去，“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我自个守岁。”
“小姐……”采荷有些迟疑，以往都是她们陪着一同守夜的啊。
采莲知道小姐的用意，拉着采荷，道，“那我们就下去休息了，小姐您一会儿记得早些休息。”
言罢，拖着采荷出了房门，季云季筱也被采莲三言两语打发了。
小姐应是在等厉王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