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愣了一下,想也没想伸手为赤凤顺背:“还好吗?”
赤凤低着头呛得说不出话,原本白皙的脸被呛得通红,活像是在害羞。
他抬起一只手朝方昊摆了摆,意思是:没事,不用帮忙。
然而方昊理解的却是:不好,一点也不好。
于是喃喃道:“这么严重吗?”
赤凤:“……”
不是,他有病吧?
两人的举动初九一点也没落下,低着头一边扒饭一边偷笑。
“咳……”
然后她自己也呛着了。
墨星阑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放下筷子帮她顺背,学着她的语气:“让你不小心,呛着了吧。”
初九:“……”
别说,学的还挺像。
灼华:“……”
他感觉自己有点多余是怎么回事?
一顿饭下来呛着三个,其中两个是被饭呛着的。
不过初九心里是高兴的。
赤凤和方昊之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
第二日齐长老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澄潭坳。
澄潭坳说白了就是一个巨大的洞。四周全是冰,似一个冰洞,洞内温度很低,光线昏暗。
这地方初九有印象。是在回忆梦境里见过。
切身感受那股冰冷和压抑更加强烈。
她紧了紧身侧的手,侧头担忧地看向墨星阑。
他脸色苍白始终面无表情。
初九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什么也没说。
墨星阑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心微微一动,将她的手紧了紧。
这是他第二次来澄潭坳,第一次是八岁换肋骨的时候。
一行人来到封印前,各就各位开始布阵。
墨星阑不能动用修为,只能站在初九身旁指导她。
流月比齐长老他们想的要安静,他们原以为流月会趁加固封印之时做些什么,却没想到什么动静都没有,倒像是流月甘愿被封。
而这其中缘由只有初九和墨星阑知道。
初九当时和流月交谈的时候对流月谈过条件。
加固封印墨星阑势必要跟着才行。初九就是怕流月冲破封印的举动会伤到墨星阑,所以和流月谈条件。只要他甘愿再次被封,她就答应帮他去神域救人。
虽然条件是初九早答应的,但是这事危险性很高,流月也不得不答应。
在墨星阑的指导下,初九一系列操作都很顺利。直到最后一步,需要玄黎剑才行。
可是玄黎剑除了墨星阑以外的人都不能碰。而使用玄黎剑墨星阑就必须动用修为,到时候墨星阑身上伤势肯定会被牵扯。
初九考虑到这一点,早就和齐长老商量过,用凌云枪代替玄黎剑。
凌云枪现在只是灵器,自然比不上玄黎剑。所以若是使用玄黎剑,只需要借助加固就行,可若换成凌云枪就需要将凌云枪留在阵眼处。
在墨星阑亲自指导下,初九终于把凌云枪和阵法相融合。
一切完成,初九已经面色苍白,有些灵力不支。
“凌云,放心吧,我会找到能代替你的灵器。我们只是暂时分开。”
她白皙指腹轻轻抚摸着凌云枪,眼中满是不舍。
“嗷呜……”
凌云化成白龙不舍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一番告别,一行人渐渐离开了澄潭坳。
初九和墨星阑几人走在最后。
而几人刚走几步,初九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剧烈的疼。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九儿!”墨星阑伸手扶着她慢慢坐在地上,探了探她脉搏又检查了她身上。
没有受伤,只是灵力透支了。可是她现在的样子不太像灵力透支。
“唔……疼……好疼……星星……星星……我头好疼……呜……”
初九双手抱着头窝在他怀里哭喊着,身体几乎缩成一个球。
跟在两人身边的赤凤、方昊和灼华三人见后也是一脸担忧。
“九儿……”墨星阑没有查出她头疼的原因在哪,见她疼成这样心疼不已,恨不得替她承担。
初九不仅感觉头疼欲裂,脑海中无数自己和原主的记忆画面一起闪现。
迷糊之中她似乎在看到了原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记得吗?”
眼前的少女除了年龄比她小,和头发比她长以外其他地方和她一模一样。
她站在那面色忧郁,声音却很平淡。
“记得什么?”她不记得自己忘记过什么。
少女双眼平淡:“来源。”
“来源?”她不解,“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我的来源。”
“什么我们的,你的?你在说什么?”她不明白。
随即又想到什么:“你,你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为什么还在?”
这是原主的灵魂啊。原主现在出现莫不是想要夺回她的身体?
这可不行,被夺回去她去哪?她的身体可能已经被毁了。
少女靠近她,伸手捧着她的脸,将额头抵着她额头:“忘了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就一体,来自一个灵魂。”
“感受到了吗?这是灵魂的共鸣。”
“?!”初九神色一惊。
正如她所说,她并不排斥她,甚至相互吸引着。
正在她放松警惕之下,无尽的悲伤和愤恨自灵魂生出。
她看到爹爹娘亲对着初芙蓉面露慈爱的笑容;看到爹爹娘亲教导哥哥修炼;看到爹爹娘亲让自己在家好好待着不要到处惹祸……
爹爹娘亲从不对自己面露慈爱,从不教导自己修炼,除了严厉批评便是不闻不问。
她四处闯祸想引起爹爹娘亲的注意,想让爹爹娘亲更爱自己一些,多看自己一眼,结果确实引来了爹爹娘亲的注意,却是更严厉批评。
“自小爹爹娘亲就不爱我,世人也不接受我,我恨,恨爹爹娘亲,恨这世间。”
“不爱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我恨……”
在这突如其来的莫名恨意中初九感觉脑袋越发的疼,心底也无缘无故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
她唇瓣苍白,满额头都是冷汗。
却不再喊疼,原本深棕色的双眼渐渐染上猩红。手紧紧拽着墨星阑的衣襟。
“……恨……我恨……为……什么……”
面上在痛苦挣扎,嘴里在喃喃自语。
“……不……不是……”
“九儿!”墨星阑见她双眼逐渐血红,身上气质不断变化着,一颗心悬在半空。
“尊,尊主,夫人她这是走火入魔……”
“闭嘴。”
方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星阑一声呵斥了下来。
墨星阑将初九紧紧抱在怀中,不停地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
“九儿,我在这,一直在这。”
“呜……星……星……我好难受……好恨……不……不恨……”
她说得语无伦次。
墨星阑垂着眸思索,随后咬了咬牙。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低头用额头靠着她的额头。
“尊主……”方昊大惊失色,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墨星阑神识进入初九的识海。
发现她识海中一片混乱。悬浮在她识海中的那支簪子正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似乎正在努力稳定这片识海。
若非这支簪子,否则初九的识海将面临崩溃。
他只是看了一眼簪子,没多余心思去思考,快速搜寻着。
片刻终于找到了初九的灵识。
此刻的她和之前看到的不同,不是短发,也没有穿着那奇怪的衣服。
而是和现在身体的模样一样,穿的衣服也和现在一样。
她独自蹲在那,抱头哭泣。
“九儿!”
他呼喊一声来到她面前。
初九呆愣地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星星……爹爹娘亲不爱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他们舍得用我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我,我明明只想,只想让爹爹娘亲看到我,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
她忽而又摇头。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爸爸妈妈很爱我啊,好多同学朋友都喜欢我啊。”
“我不该恨他们的……可是我又好恨。我脑子好乱……”
“?!”墨星阑听了她的话身子一僵。
想到他和魔神之间的关系。他似乎有些明白初九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什么偏偏占据原初九的身体了。
她们本就是来自一个灵魂。可是为什么会灵魂分裂?
他唇瓣颤了颤,轻轻将她抱进怀里:“九儿,我会一直爱你。”
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咬了咬下唇里的嫩肉:“你爹娘没有不爱你。他们当初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是迫不得已,他们对此感到很愧疚。他们一直……一直都在暗中护着你。”
“至于这世间……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坏人。只是他们不够了解你。人心如此,错不在你。”
“九儿,你还有我。不管别人怎么待你,我会永远最爱你。”
“你是我的唯一。”
“我们不去管别人怎么想的,好吗?你有我就够了。”
话落初九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心中那股怨气烟消云散。
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有他就够了。
“星星……星星……”她抬手环着他的脖子,“我爱你。”
“嗯。”
他终于松了口气,嘴角带着柔和的笑容。
神识回到身体,垂眸时怀里的人儿已经安静下来,正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
他张了张唇话还没说出口,一阵刺痛袭来,鲜血就嘴里涌了出来。
抱着初九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尊主!”
“主人!”
方昊和赤凤同时惊呼。
“星……星……”
初九刚睁开眼睛迷糊之间呼喊着他,可很快就意识全无。
“他,他们俩都晕过去了,现在怎么办?”灼华有过好几次教训,已经不敢上前碰墨星阑一下了。
赤凤和方昊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