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毓庆宫主殿内,瓷器摔落之声骤起。
丽妃垂眸,冷冷睨着地上的瓷片碎末,目光阴鸷,射向跪地的碧苓。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言罢,丽妃气息稍缓,从容落座,眸光扫过碧苓,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罢了,碧苓,过来。”
碧苓战战兢兢抬头,赶忙趋至丽妃身旁。
平日里在一众宫人面前倨傲的碧苓,于自家娘娘跟前,卑微恭顺至极。
自家娘娘虽恩宠不比往昔,可要整治她,手段多如牛毛。
再者,碧苓生性忠诚,对丽妃自是死心塌地。
碧苓恳切请罪,丽妃凝视她良久,方开口问道:“栖霞宫近来可有异动?”
碧苓思忖片刻,回禀:“奴婢近日见婉昭仪常往钟粹宫去,说是探望五皇子……”
钟粹宫乃柳修媛诞下五皇子后,承明帝所赐。
彼时柳修媛得宠一时,可时日不长,便又恢复平常。
陛下除每月三四日去看望五皇子,鲜少在钟粹宫留宿。
柳修媛自此行事极为低调,低调到众人几乎将她淡忘,唯余五皇子生母这一身份尚有印象。
“呵,碧苓,你说,此前交情浅薄之人,近来却频繁往来,所为何事?”
“回娘娘,奴婢与钟粹宫的剪心略有交情。”
“哦?”
“剪心初入宫时,于司乐司当差,遭人欺辱,奴婢当时顺手帮衬了一把。”
碧苓边说,边留意丽妃神色,见她怒气渐消,便接着道:“奴婢从她那儿知晓了些消息……”
言罢,她左右环顾,附耳向丽妃低语。
丽妃神色变幻,待碧苓说完,浅笑着轻拍其肩:“皇后娘娘近日抱恙,原也不是真个无心争宠。既如此,碧苓,你去一趟翊坤宫,告知贵妃姐姐,前些日子她送来的雪罩红梅,枝叶现黄斑,恐是染了病,本宫忧心不已。”
多年侍奉丽妃,碧苓瞬间会意,领命而去,带人往翊坤宫。
丽妃望向不远处的雪罩红梅。此花盛放正艳,明媚至极,哪有病态?长势极佳,粉紫交织,于阳光晕染下,优雅娇俏,白若瑞雪,红似绮霞,与那瑶台玉凤相比,又是别样风姿。
一个时辰后,丽妃与徐贵妃对坐一处。周遭静谧,唯余茶盏轻碰之声,二人皆未言语,只默默品茗。
俄而,徐贵妃启唇问道:“丽妃妹妹,此番邀本宫前来,所为何事啊?”
丽妃轻蹙蛾眉,柔声说道:“贵妃姐姐,妹妹那雪罩红梅,似是染了病呢……”
徐贵妃抬眸,淡淡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雪罩红梅,旋即又将目光落回丽妃身上,浅笑道:
“妹妹莫不是在拿姐姐打趣?”
丽妃眸光流转,不经意间停留在徐贵妃的心腹宫女琐柔及其他宫人身上,须臾,便收回目光,回头示意,率先屏退了自己身旁的侍从。
徐贵妃心领神会,亦挥退了随侍自己的宫人。
俄顷,整个主殿之中,便只余徐贵妃与丽妃二人。
徐贵妃神色悠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悠悠开口:
“此刻唯有你我二人,妹妹到底唤本宫所来何事,不妨直言了吧。”
二人对坐,再无他人言语相扰。时光悠悠流逝,新一轮辰光到来,众人各自归位,一切仿若寻常。
至于毓庆宫与翊坤宫联手之事,南湘仿若未闻,神色间不见半分在意。
她此刻在凤仪宫内同纪卿尘玩着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