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被妹子的娇蛮打败,低声下气,百般解释,却并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
见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布琪只好暂时作罢。
“哥,你在这里开张营业,换到了芥子石,虽然败家了百幻面具,但也算小有成就。
而我在无极山也不是毫无收获。
我在那里,看到一个叫白起的人,怒气冲冲的驾着一匹黑云滚滚的幡,从杨柳镇方向到达无极山,稍后,又从无极山驾幡离开。
你说的什么纳魂令、魂石,收集的魂魄,恐怕就是用在那个幡上。
那个一面魔器鬼幡!”
布衣点头。
“天下大乱,各个势力,为达目的,看来是什么都不顾了。
以前听说,大溪国的虎跃宗,就搞过一个魔器阴魂钵,后来离奇丢失了。
无极宗本来是散修起家,靠着独特的灵酒生意,获利颇丰,还算正派,没想到也钻营出了魔器。”
布琪赞同:
“我在无极坊市听人说,那白起本名武启,是青州武家的天才,因寻找自小丢失的弟弟妹妹,离开武家,才改的名字,自称白手起家,所以唤作白起。
无极宗现在和虎跃宗明争暗斗的厉害,又没有无极宗那样的底蕴和人才,偶得鬼幡,才祭炼成如今的样子。
据说,无极宗的丁轩,就是在虎跃宗的地盘失踪的,所以两下的矛盾,才越演越凶,争斗不止。”
布衣不咸不淡道:
“这些,天机阁早已知道,你就发现的这?”
布琪洋洋得意:
“当然不是。
虽然没有近观,我只是远远看到,也觉得那鬼幡有些奇怪。
能做魔器鬼幡的材料,可不多见。
不是有高人算卜出,千佛寺的金钵,可能就是虎跃宗的阴魂钵吗?
我觉得,白起手持的鬼幡,喔,他们称之为英魂幡-说什么主要是战死的无极宗英魂凝聚的魂幡,有没有可能,也是用某个名器制作的呢?
比如,千星宫的镇宫之宝云裳?”
布衣凝重起来:
“何以怀疑?”
布琪嘻嘻一笑:
“因为我见过真的云裳啊!
千星宫曾经还想收我为徒,当圣女培养呢,但被族里拒绝了。”
布衣撇撇嘴:
“那时候你才多大?
五岁还是六岁?
这么多年了,还能记得那么清?”
布琪却骄傲的挺了挺胸:
“我可也是天才,当初的事,可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布衣奇道:
“那么说,千星宫的莫无愁,是被无极宗坑杀?
不应该啊,她那个宝贝徒弟武蓉,当时可是和无极宗以及无极宗的宗主丁轩,走得极近。
无极宗不可能那么大胆子,也没有能坑杀莫无愁的高端战力和手段。”
布琪昂头挺胸:
“笨!
无极宗当然没可能,但虎跃宗有啊。
他们设局坑杀千星宫的老太婆,又有炼制阴魂钵的方法和经验,于是再用千星宫的云裳,炼制了一面魔器鬼幡出来。
然后,阴差阳错的,东西却被无极宗得到了。”
布衣点头:
“这里面,还有一个变数。
千重观的无崖子,也折戟命陨于寻找千星宫莫无愁的途中。
应该是他寻回了云裳,自己却重伤而死,于是最终便宜了无极宗。”
布琪拧眉:
“不解的是,无极宗何德何能,能够遮蔽无崖子的事情?
而千星宫虽然迁怒无极宗,整件事都是因无极宗、以及无极宗的宗主丁轩而起,却并没有把无极宗往死里打压。”
布衣叹口气:
“这有什么奇怪的?
千星宫应该是更恨虎跃宗,却苦于没有证据,于是驱狼灭虎,最后再收拾无极宗不迟。”
布琪跟着叹气:
“其实都是挺难的。
我看路边就宿着好多流民。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布衣啪的拍了下布琪的小脑袋瓜子:
“难!难!难!
如今的天下,哪个不难?
千佛寺丢了金钵、千星宫死了宫主又丢了云裳,千重观,则是死了无崖子。
他们难不难?
还有我天机阁,被逼各地寻根,探究天道,为这方世界寻觅生路,难不难?
若干年后,天塌地陷,全部玩玩,看你还再不再伤画悲秋的叫难鸣屈?”
布琪气得哼了一声,万分不乐意的上楼休息去了。
布衣拍拍额头:
“唉,还是先感伤眼前吧,只能睡这硬硬的木椅了。
唉,有空得弄个舒服点的躺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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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太听到天机阁少阁主,说自己心愿之事难了,倒没有太过惊讶。
她黄家所谋甚大,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她吩咐小管安排行动,自己回了府邸。
而小管这个得力手下,则早就第一时间根据情况,做了安排。
今夜,九月初一,无极宗大庆的第一天,也该见点血损个人命,继续破破无极宗的气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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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轩走远,隐隐的发现有人跟随,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他拐进一个小巷,顺了房主晾晒的衣服,闪进茅厕,出来已然变成了另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顺势躺倒在墙角,成了一个普通的流民。
跟踪的密卫一路快步赶到,竟然发现丢失了目标。
密卫晃着火折,迅捷查看了一番,墙角都是已睡着的流民。
查看一番,没有跟踪目标!
于是又往前追去。
丁轩就这样素面朝天躺着装睡。
果然,前追的密卫又返回来,和后面另一隐藏的密卫碰头,两人再次细细查探一番,毫无收获,只得悻悻离去。
直到确认密卫走远,丁轩才起身,折向另外一个方向。
“这百幻面具,还挺好使!”
丁轩这次的方向,是杨家饭店。
杨小六一家三口,正在万分不情愿的给几人做饭。
正是任四毛和他五个手下。
旁边的桌子,则是坐着早上在粥棚被打的两个黄家奴才。
“爷落魄了,就看不起了?
在你这饭店吃饭,是爷看得起你!
爷又不欠你饭钱,你他娘的还不乐意给老子做饭?”
两个黄家奴才骂骂咧咧。
这时候,张老实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大拍桌子:
“杨小六,出来!
你老婆儿子也都出来!”
杨小六的妻子最先安耐不住,冲出来吼道:
“张老实,你这窝囊废,还好意思继续来蹭饭,滚,再不许来我家!”
张老实愣神,杨小六赶忙追出来,拉扯自己老婆。
张老实也不废话,啪的一声,把两张宝钞拍到桌上。
“这是我几年下来欠你们的饭钱,现在两清了,咱从此各不相欠!”
杨小六妻子还在骂骂咧咧,见此赶忙过来,看到宝钞的面额,这才气消了点。
“我杨家马马虎虎吃点亏就算了。
两清就两清,有骨气就再也别来!”
说完,赶紧把宝钞揣进怀里,拉着杨小六又进了厨房。
任四毛不着声色的瞥了一眼宝钞,心下暗自嘀咕。
杨小六的老婆,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得多少钱,才能堵住她那天天唠叨张老实的嘴?
张老实也是来气,这茶都不舍得给倒一杯,更别提会给自己做饭了。
他也怒极,拍桌而起:
“泼妇,唤做我有这样的老婆,直接一刀砍了她,休掉她都是便宜了她!”
他怒气冲冲的踢开凳子,毅然离去。
任四毛给两个黄家奴才使了个眼色,又冲厨房努努嘴。
他也推桌而起:
“各位,时候不早,咱们去找地休息吧。
这里是饭店,毕竟老板还要招待客人,咱今晚住这里可有点不合适。”
言毕,他留下两个铜板,唤了众人一起离去。
饭店里,只剩下了两个黄家奴才。
两人嘀咕,任四毛的暗示,他们当然看到了,也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真要节外生枝,杀人夺财吗?
两人,有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