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那老者死了之后，他们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法则那边。
“您不觉得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哦？你们想要什么说法啊？”
自下方传来一道令人分外熟悉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大到无法言喻的威压，迫使他们直直跪了下去。
比起法则所带来的威压，现在这股压迫感更让他们窒息。
原本只有顾无言一个活人的湮灭谷中，陡然多出了另一个活人。
这人并非顾禹，也并非季延歧。
而是此前被丢入谷中，早就死了许久的习野。
在他的身侧，还有一团白色的光晕。
这团光晕他们都很熟悉，是墟境里界宠的通用形态。
季延歧的身边就跟着这样一个界宠。
他们知道季延歧和这界宠之间有契约，只要主人死了，界宠也会跟着死亡。
原本以为这界宠已经跟随季延歧一同神形俱灭，现在却又见它出现在这里……
那便说明，季延歧根本没有死！
而那个站立于顾无言前方，抬头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的人，就是季延歧！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还活着！？”其中一人按捺不住，神色惊慌的开口。
他们是亲眼看着季延歧的元神彻底消散的。
哪怕是身份尊贵的天道，元神一旦消散，身体也会随之消亡，不会再有一丝生机。
他们两波人，一波人在这里亲眼见证了季延歧元神消散。
另一波拖住法则的人，而后又趁法则离开，亲眼看到了季延歧的肉身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这世间。
在元神和身体同时消散之后，即便是法则也救不回来。
可季延歧却在元神和身体同时消散后，依然傲立于这世间。
“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在那强大的威压下，他们仍然心有不甘。
季延歧还活着，他们残害天道的罪名就等于坐实了。
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剥夺灵光，沦为一介凡人。
他们苦心谋划这么久，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让他们如何心甘？
众人不动声色互相传递了眼神，在这一刻，他们的意见都出奇的一致。
法则的力量明显弱了许多，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现在的法则已经不足以压制他们了。
季延歧即便还活着，但经历了一次身死魂消，此刻也只是强弩之末而已。
若他们此时一举反了法则，事情就还有一丝转机。
只是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底下那人便踏着老者的尸体一步一步登向天穹。
随着他的步伐而来的，是那股强大到让世间任何人都无法反抗的威压。
那不是一个天道能拥有的力量，而是专属于法则的力量！
苍穹之上的法则灵光在此刻愈加黯淡，光环之中的玄妙符文逐渐消散，最终化作道道金光从四面八方涌向那踏空而来的人。
而这个人，虽然用着习野的身体，但他的体内，确确实实是本应神形俱灭的季延歧。
当初习野掉下来砸中他，害得他又死了一次。
他本想借助习野的身体复活，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几番深思后，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制定了另一个计划。
那便是让小棉袄把他的部分元神融入习野的身体内沉眠。
只要元神不醒，再加上小棉袄为他掩盖元神气息，就不会被其他天道察觉出异常。
接下来的事，便是用原来的身躯活过来，再在他们面前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有机会杀掉他这副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躯壳。
等他们以为除掉了他这个心腹大患的时候，他就能够在习野的身体里活过来了。
他的计划本就万无一失，但他还是算漏了一点。
那便是他自己的身份。
他本以为自己复生之后，将会是一场恶战，即便不死，少说也得重伤。
但这个身份，让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输。
法则灵光消散后，金光汇聚到他身边的同时，让他的身形样貌都在渐渐脱胎换骨，变化成他原来的模样。
那些金光也在他的身后凝聚成型，化为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环。
法则灵光在他踏上苍穹之后，彻底成为了他的灵光。
耀眼的金光洒向大地，随着季延歧的转身，那些天道被压制得五体投地，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们就算再傻，此刻也意识到季延歧并非是什么天道，而是凌驾于所有天道之上的法则。
难怪此前从来没人见过季延歧的灵光，他们只以为他是杀上来的，没有形成灵光。
而法则也一向以灵光示人，哪能想到法则会有真身。
更是不可能想到这个真身就是季延歧。
要知道，季延歧以天道的身份在墟境中生活了无数岁月，年龄甚至比他们其中一些天道都要大。
这也便罢了，墟境中人人都知晓，季延歧是凭一介凡人之身硬杀进来的。
如此身份，怎能让人把他和法则联想到一起？
可如今真相大白之后，好似一切也说得通了。
一介凡人，能杀上墟境，还当了法则之下第一天道，手中掌管的世界多到让人嫉妒。
法则还一再偏袒于他，若说他和法则之间没点关系，也很难说得通了。
只是可惜，他们只以为季延歧是因为实力过于恐怖，又加上势力庞大才被法则看重。
谁能料到他就是法则真身啊！？
这下他们算是踢到铁板，要了命了。
若只是单独对付季延歧，或者是反抗法则，他们还有几分胜算。
现在这俩合二为一，还让人怎么打！？
别说对季延歧出手了，此刻的他们还没兴起这个苗头，就被季延歧一挥手，打落进了湮灭谷。
季延歧收回手的同时，还顺带将定格住的顾无言给带了回来。
只是并非带走他的身体，而是带走了那副躯壳里的灵魂。
顾无言的灵魂被拉扯出来后，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傲立于苍穹之上，浑身笼罩着金光的熟悉身影。
因着那耀眼的金光，他看不清季延歧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弧度完美的轮廓，和披着金光的一身锦绣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