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出去。
但他若是就这么出去了,那躲在背后的那些家伙就不会露面了。
他等了这么久,可不能错过这个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季延歧将目光再次移向顾无言。
对方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模样看上去格外狼狈。
但他在爬起来的瞬间,又提着长枪袭向了顾禹。
“不许动他!”
伴随着他的厉喝,长枪凝聚出凌冽的杀意,直逼顾禹的后背。
顾禹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杀意。
明明只是下界一个有点修为的人而已,怎能与天道对抗!?
但这人此刻迸发出来的力量,居然让他有了一瞬的胆寒。
他能肯定,若他不认真对待这一击,定会被其重创!
眼看那口钟已经出现了裂痕,只要他一鼓作气,再过片刻,就能破了这护身神器。
偏偏顾无言这一击,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两相权衡之下,他只能放弃继续破开神器,转而迎上顾无言的长枪。
“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先成全了你!”
他知道顾无言是个疯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会阻止他伤害季延歧。
要想杀了季延歧,就要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既然如此,那他就先杀了顾无言再说。
只是接下顾无言那一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顾无言。
人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无法预估的。
顾无言现在就宛如疯狗,发了疯的拼命攻击,哪怕被利刃割裂肌肤,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
这让附身在顾禹身上的天道有些急了。
他知道上面的人在看着这里的一切,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控制顾无言的身体,现在居然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哪里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差事,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一个炮灰来使!
若他再继续藏拙,不拿出点厉害的东西,只怕他也会交代在这里。
也不知道这个法阵是什么来头,从他进入这里之后,就一直在消磨他的元神。
再这么继续下去,他恐怕真的没命离开。
下定决心后,他便凝聚元神之力,拿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
因为是元神附着在他人身上,要拿出本命武器,就会消耗大量的元神之力。
如此一来,元神变得虚弱,就会被消磨得更快。
他必须速战速决!
他的武器也是一柄长枪,和顾无言银白的枪身不同,他的长枪上附着烈焰。
长枪一经出现,就将那些修为低下的人化成了飞灰。
即便有神器阻隔,季延歧也能感受到那股炽热。
顾无言的处境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要不了几招,顾无言必死无疑。
季延歧心知这个结果,他抬头看向头顶布满裂痕的钟,眼中一片清明。
顾无言不能死,他若是死在这里,就真的神形俱灭了。
同样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季延歧喟叹一声,低下高仰的头颅,看向了拿着长枪刺向顾无言的那道背影。
他动了动手指,随即抬起左手在虚空一握,无数道血色雾气往他手中汇聚,最终凝聚出了他的武器祭月。
随着他抬起右手搭箭的动作,一支长箭汇聚成型,直指顾禹后背。
在顾禹的长枪即将刺到顾无言胸膛的那一刻,长箭破空而出,瞬间刺穿了顾禹的身体。
这一箭本来射向顾禹的心脏。
但在最后一刻,附着在顾禹身上的天道察觉到了危险,往一侧避开了这致命的一箭。
虽说身体被长箭贯穿了,但没有伤及心脏,这副身体也还勉强能用。
只是要以这样的身体状态去解决顾无言和季延歧两人,恐怕是力不从心了。
季延歧已经离开了神器的庇佑,主动从神器凝聚的结界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还拿着血红的祭月,步履坚定,淡定从容,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
哪怕只是倾泻出来的元神之力,也让人倍感压力,忍不住想要臣服。
这就是墟境第一的实力,法则之下,唯他独尊。
看着季延歧一步步走来,那天道也有些慌了。
他捂着自己被贯穿的胸膛,惊恐的往后退,“你……你疯了?身为毫无灵气的凡人,运用元神之力是要被反噬的!”
不止如此,在这法阵之中,轻易动用元神之力,元神会被消磨得更快。
他借用了顾禹这副神明之躯都有些难以承受,更何况季延歧一介凡人!?
可季延歧的状态看上去格外轻松,好似并不受这法阵影响。
他心中疑惑,不知季延歧是不是在强撑。
但若只是强撑,为何顾禹将季延歧丢进此地这么长一段时间,对方非但没死,反而还生龙活虎呢?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他需要搞清楚缘由。
“季延歧,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在此处活下来?”
闻言,季延歧脚步微顿,手中弯刀的刀尖在地面轻点了两下。
“不过是一些下作手段,如何能取我性命?”
他语气轻慢,微仰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就凭你们也想将我取而代之?真是痴心妄想。”
说罢,他便握紧祭月攻了上去。
比起顾无言,他的招式更加狠辣无情,招招致命,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只要被他的攻击伤一次,不死也得重伤。
不过几招,季延歧已经将人完全压制。
就在他握着弯刀,要将顾禹和他体内的天道元神一击毙命时,身后陡然袭来一道凌厉的杀气。
那股杀气来得猛,他还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也正是这道气息让他分了神。
趁着他分神之际,在他面前的天道反手用长枪刺向了他的胸膛。
他条件反射的往一侧躲避,身体却被另一柄长枪贯穿。
胸膛处传来阵阵痛感,季延歧低头看下去,银色的长枪上还蒙着一层血色,红得刺目。
他就算没有看到从背后偷袭他的人是谁,也知道这柄长枪的主人是谁。
伤口处的阵阵刺痛,如同无尽的波涛,搅动他的内心,让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