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牌无照车的出现,分抢了一部分公交车的客源。
对出租车有没有影响呢?
那倒没有,象洋镇本来就没有什么出租车。
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像林树深他们那样的三轮车了。
这些采取驱逐,恐吓的手段,让那些三轮车不敢在街上出现,更不敢拉客。
这些黑车的存在,对其他人可能没什么影响,谁也不会特意去留意,但林树深却成了最直接最大的受害者,他的唯一的一条生路被无情地堵死了。
叶莲看着那离去的杰达车,对他们嚣张跋扈的行径感到不齿,但又无可奈何。
有什么办法呢?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
老天难道没看到那些人的霸凌行径吗?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让那些消失吗?林树深凭他的独臂求个生存难道就这么难吗?
叶莲由那辆想到林树深,心里愤懑难平。
沿着明田路走了一段,叶莲看到周丹萍,与周丹萍一起的,是邻居范太太,也就是“香飘天下”的老板娘。
那范太太正与周丹萍讨论着什么。
叶莲听她说得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得产生了兴趣,也就淡忘了的事儿。
叶莲加快了脚步,追上了她们两个,并与她们打了招呼。
范太太与周丹萍,都很善谈,可谓是半斤对八两。
而叶莲本就内敛,在她们两个面前就更显得是嘴笨舌拙,所以就在旁边听。
“那海边的房子风景真是好,你是没去,你去了肯定喜欢。”范太太说。
“我还是不去了,太远了。”周丹萍摇头。
“开车哪里会远?我跟你说,大把的人过去买房。上次有个朋友跟我们一起去看房的,只看没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看到我们买的房子涨价了,他也后悔了,这不,今天就让我们陪着赶紧去买了一套。”范太太说得眉飞色舞。
“这么远,又不能住。”周丹萍表示质疑。
“投资嘛,等以后升值了,出手卖掉就好了呀。你看沿城的房子,有些人家里有好几套,他们哪住得了那么多?都是投资。沿城的房子我们买不起,我们就买惠州的,照样能升值嘛。”
……
叶莲听出来了。
范太太他们开饭店,赚了不少钱。
去年房价降下来的时候,没有出手买。而今年,房价突然飙涨,一开始他们没反应过来,后来等他们反应过来了,房价已经突突突地涨上去好多了,不但破了去年的成交价记录,还屡创新高。他们想追,已经追不上了。就算他们开着挺赚钱的餐馆,餐馆赚钱的速度哪有房价上涨的速度快?
而且,他们觉得没有买在去年降价时的最低点,在心理上又觉得挺亏。
所以,他们就干脆放弃在沿城买房,辗转到惠州去买房了。
就好比一个少女,等着心爱的男子能走过来与自己碰头,然后可以挽着那男子的手,或者攀着他的肩头,便可以享尽风光的旖旎。却不想那男子眼看着要与她碰头了,却突然地调转身,并迅速地往前跑,都不回头望一样。于是这女子就生气了,就算该男子再优秀,她也赌气不要了,转而去与另一个男子碰头。
在沿城,像范太太这样的家庭不在少数。
许多中介公司都会宣传惠州的房子,还有专车接送看房。
于是乎,很多沿城客都涌到惠州去看房,惠州的房价就这样也被一波一波地推高了。
惠州房价的上涨,让那些买到房子的人欢天喜地,像一个馋嘴的孩子啃到了一个大鸡腿;而那些没买到房的或者没钱买的,就徒有羡慕,或叹气或流口水。
……
叶莲听到他们聊天,跟他们一起进到熙雅园的电梯。
周丹萍和范太太在十三楼出电梯,叶莲是在十四楼出电梯。
叶莲进到昏暗的客厅,随手打开了电灯。
她环顾了一下自家的房子,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多好的一套房子,变成这样的昏暗无光,无所谓白天黑夜。
叶莲,周丹萍和范太太,三个人年纪相仿,当初买房的时候,叶莲和周丹萍特意选了b户型,为着能在阳台上看到山和湖的远景;
而范太太是买房稍迟的,已经没得选了,就买了h户型,阳台是面对着明田路,比较闹,更别说风景不风景了。
可是世事难料,到现在,只有范太太家里是亮堂的了。
范太太非常地精明能干,跟丈夫一起打理着“香飘天下”的餐馆生意,还开了分店,日子是越来越红火,腰包也是越来越鼓。
可就算他们有如此好的赚钱能力,在沿城的房价面前,也是只能望楼兴叹。
刚才范太太和周丹萍聊了一路,叶莲虽然没怎么搭话,但她能感觉到手里有点余钱的沿城人对于房子的那分狂热和躁动。
狂热也好,躁动也好,叶莲觉得那是别人的事情,自己还只能是个看客。
看客就看客,至少有地方住着。
当初来沿城的时候,还一无所有呢。
叶莲这样开解着自己。
她把羽绒服放在沙发上,想着等蓝杉回来了试一试,不合适的话再去换。
叶莲喝了口水,看了看时间。
蓝杉放学回家还要一会儿,曹学谦晚上也不回家吃饭,所以暂时没什么事情可干。
茶几上放着一本《欧亨利短篇小说选》,那是叶莲没事的时候时不时翻阅一下的书本。
叶莲靠着沙发坐下,拿起面前的书本,翻开,品读文学大师笔下的那些经典文字:
“城市骄傲无比,
彼此互相挑战——
这个依山而立,
那个背靠海滩。
……”
曹学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他手里提着个快餐盒。
“才回来?今晚跟谁吃饭?”叶莲迎上前去,问。
“下午到供应商那里,忙到比较晚,就在那里吃饭了。”曹学谦说着,把快餐盒递给了叶莲。
叶莲接过,问:“这是什么?”
“烧鸭,我觉得味道不错,就特意点多一份,给你和杉杉尝尝。”曹学谦一边换鞋一边说。
叶莲把饭盒放到饭桌上打开,深深地闻了闻:“呀,好香!”
烧鸭还是温温地。
叶莲流着口水,忍不住以指代夹,“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曹学谦看叶莲那个馋样,笑了:“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香脆,鲜嫩,多汁。”叶莲满嘴流香。
“老公好不好?”曹学谦趁机套近乎。
“嗯,好。”叶莲鼓着个腮帮子。
“要不要谢谢老公?”曹学谦笑笑地。
哈,原来这烧鸭是不能白吃的。
唉,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看在美味的份上,叶莲乖乖地献出自己的唇。
只是,这唇不是香艳之唇,而是油腻之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