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学谦听到敲门声,立马就紧张起来。
这么晚谁来敲门?
不会是催债的吧?真催到家里来了?
这也太狠了吧?
“咚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
曹学谦心虚地跟叶莲说:“你去开一下门,你先不要开,你先从猫眼往外面瞄一下,看看是什么人。”
曹学谦说完,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我去吧。”
曹学谦出了卧室,往客厅大门走去。
叶莲看到曹学谦那么担惊受怕,很是疑惑,也跟着曹学谦来到客厅。
曹学谦来到客厅大门。
他先定了定神,用一只眼睛贴着猫眼,从猫眼往外看。
外面现出个昏暗的圆圈视野。
曹学谦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是谁?
真的是来堵门催债的?
曹学谦的心跳竟加快了起来。
“谁?”叶莲轻声地问。
“嘘!”曹学谦转头,拿食指放嘴边示意叶莲别出声。
曹学谦再把眼睛贴上猫眼。
那个男人已经转过身来,也靠过来了一点,他的面孔被猫眼放大,变形。
但这张面孔很熟悉,他是保安大叔。
曹学谦不放心,再定睛仔细瞧,确定只有保安大叔一人。
曹学谦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大叔,什么事?”曹学谦问。
保安大叔一边往屋内瞧,一边问:“十三楼有业主投诉,说上面哪家的人现在还在弹钢琴,影响到他们休息了。我就上来一家一家问一下。是不是你家?”
原来如此,虚惊一场,这保安大叔也真是会挑时候。
“没有,”曹学谦摇头:“我家孩子早就睡了,我们也准备休息了。”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保安表示着抱歉。
曹学谦也很客气地表示没事。
看向保安大叔走向别处,曹学谦关上了大门。
“你干什么?这么紧张兮兮的?搞得我还以为强盗来了呢。”叶莲奇怪地问。
曹学谦苦笑了一下:“还不是莫老板害的,他把钱都卷跑了,供应商找不到他,就找王达群和我。说要到公司和家里来找我们,说不会放过我们。就怕他们真的这样做,甚至伤害你和蓝杉。”
“可是你们没钱啊?”
“供应商哪会跟你讲这么多?他们反正是要钱。王达群还更麻烦,他与供应商打交道多,他都不敢去公司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去他家里找他。”
“这么严重啊?”
“他还问我要不要去外面躲一下。”
“啊?”
“我现在也有点担心,万一他们死缠烂打,赖上我们两个怎么办?你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也躲一下?”
叶莲听言吃了一惊:“开玩笑,换地方?四处逃窜?至于吗?”
“我主要是担心你和蓝杉,怕他们找你们两个的麻烦。”
“你以为是像电视剧里面呢?”
曹学谦看着叶莲,奇怪叶莲怎么这么淡定?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害怕?”曹学谦问。
“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我为什么要害怕?”
“怎么说?”
两个已来到卧室,叶莲坐在床沿边,开始说她的看法:
“这些供应商不是社会上的混混,他们都是老板,都是生意人,都是精明人,他们都会对风险做评估。在沿城这样的地方,时间就是金钱。他们这些老板会拿这宝贵的时间来追债?
“况且他们知道钱根本不在你们手里,从你们这里成功追回来的希望很渺茫,花宝贵的时间来追债根本就是得不偿失,这样的算盘他们在心里拨得清楚得很。
“与其花时间来堵门催债,还不如早点认栽,用这个时间来做别的生意,从别的生意里把损失挣回来。
“他们打电话给你们,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们,如果吓唬得出来,那是最好不过,如果吓唬不起作用,他们最多就是浪费一些电话费。
“看把你们吓得,还要躲到外面去?”
曹学谦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那个小鸟依人,柔弱温顺,随时都需要他保护的叶莲吗?
这么镇定清醒,句句是理?
“你这样一分析好像还是那么一回事,这么说不用理会他们?”
“不用怕他们,跟他们说你们也是受害者,你们更想找到莫老板,如果有莫老板的消息你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这些话真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什么时候变成智多星了?”曹学谦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想明白这些道道。可能是在沿城呆久了,再加上我是局外人,看得更清楚吧。”叶莲心里竟也涌出一点自豪,感觉自己也能为丈夫分忧解难。
此刻的两个人,暂时忘记了生意上的失败,忘记了他们所蒙受的损失,还为分析出了不用担心被堵门追债的逻辑而高兴和庆幸。
但当他们放下心来,不再担心被堵门追债的时候,他们又重新慢慢回到眼前生意失败,血本无归,让人伤心的现实中来。
但是,事已至此,难过也罢,伤心也罢,唯有接受了。
“亏了就亏了,就当是一次教训,我们以后就老老实实上班就好了,别想着做生意发大财了。”叶莲安慰曹学谦。
“嗯。”
“你最好还是少跟王达群交往吧。”
“嗯。”
曹学谦“嗯,嗯”地应着,叶莲说什么他都听着。
他原本想着叶莲会哭会闹,会向他“兴师问罪”,没想到她还能帮着冷静分析,还会安慰自己。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虽然他知道,王达群找他做生意,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但也不急于现在跟叶莲辩驳。
夜已深。
两个人已躺在床上聊了很久。
慢慢地,曹学谦抵不住困意,不知不觉睡着了,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叶莲却毫无困意,她想着那十万元的借款,眼睁睁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