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是太好了!待我情同姐妹,我自幼家父身亡,家母另嫁他人妇,不愿带我这个拖油瓶,将我卖与人牙子。
在牙贩里,因为年纪小,不被人看好,瘦弱无力,干啥啥不行,没人肯买下我。人牙子也不看好我,经常不给饭吃。
一天我遇到了与我情况相同的女孩,她性子活泼一些,也年幼我几岁。我待她如亲妹,我与她相依相伴,她是自幼丧母,父亲好赌,欠人钱财,便将她卖于人牙子。
我父亲是一个小大夫略懂医术,也时常带我于他身边,教我识字,认识草药,因此,我略懂医理。
我自幼没干过什么粗活,父亲待我很好,不愿我受苦受累。因此被卖于人牙子后,我也不会干粗活。
而那女孩的母亲也待她极好,常常教她女红,编头发等。
我们俩就会相互抱团取暖,经常讨不到饭吃,便会缠着人牙子,讨吃食。人牙子高兴便会赏,不高兴便是对她们又打又骂。
幸而有一天有一个自称是安府上的萧姨娘,亲自来挑选丫鬟服侍安府的大小姐的,要会医理的,而且必须年龄要小一些。
人牙子犯了难,但也不想掉了这做生意的买卖,于是把年纪小的都叫了出来,让萧姨娘挑选。
萧姨娘对一群丫头看了一圈说,“不会医理的都散了吧!”结果,刚到的丫头们全都走了,只剩下一个我没有走,我胆怯地睁着大眼睛打量着眼前富太太模样的萧姨娘,期待她将我带走,又害怕她将我带走。
如果将我带走后,我过得更惨了,那该怎么办?还有我走后那女孩该怎么。
(萧姨娘看着眼前的柔弱女孩,见她怯生生的模样甚是满意。)
我看着萧姨娘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的肩膀一重,是萧姨娘将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就听到萧姨娘对着人牙子道,“就她了。”我内心欣喜,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围栏了,可是我又即将去另一个围栏了,内心又害怕了起来。
我肩膀又是一重,听见萧姨娘说,“丫头,别怕,我家大小姐待下人很好的,只要你尽心尽力服侍大小姐,以后的好日子等着你过呢!”
“我不管你会不会医理,是不是真的会医理,我就冲着你刚刚我一说完话你还敢站着不走的劲,我就想我要选你了。”我低着头听着萧姨娘继续说道。
我听见她说完就笑了,她的话也极大安抚了我。我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我又想到还有我的“妹妹”,若是能一起该多好。
于是我壮着胆子对萧姨娘说,“萧姨娘,我有一个妹妹,她擅长女红和梳妆打扮,可不可以也一并跟着您。”
我看着萧姨娘陷入沉思,我心里一咯噔,万一她连我也不想要了呢!还好,没多久我就听到了萧姨娘叫人牙子将她的“妹妹”带过来看看。
人牙子当然高兴了,要乐翻了天了,一天就卖了两个最不好卖掉的两人,他能不高兴吗?
很快,人牙子就将我“妹妹”带了出来,我见萧姨娘又似乎很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我高兴极了。
萧姨娘,将我们“姐妹俩”带回安府,安府很大,是我住过的最大的豪宅。萧姨娘亲自将我们俩带到了一个女孩身前,萧姨娘叫她“陵容”。
女孩很漂亮,很可爱,周身都很干净。原来这个女孩就是我要服侍的小姐了。
等萧姨娘走后,小姐就扶我们起来,还叫我们不用那么拘谨,以后她这儿都是他们的家了。
小姐的年纪比“妹妹”还小,但却比我还成熟稳重,我不禁对小姐产生好奇。
小姐还给我取了名字,我叫“绿柳”,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
“妹妹”叫“海棠”,看海棠的样子似乎也很满意小姐给她取的名字。
此后,我就开始尽心照顾着小姐了,海棠负责小姐的梳妆打扮,我负责小姐的吃食,管理小姐的金银财库。
小姐好刻苦,我被她感染着鼓舞着,小姐请了医理老师教学,不仅她在学,也拉我一起学,我也因此在医药上得到了全面提升。
小姐好聪明,她学啥一学就会,我有基础还要想半天,可是小姐最初全不会的,可是老师一教她就会。小姐不仅要学习这些,还要学琴棋书画,骑射武术等。我真的好佩服小姐。
小姐渐渐长大了,越发好看了,小姐的肌肤白皙,每每小姐沐浴起来,为她更衣,我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我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小姐发现,我隐藏的极好,小姐从未发现过,但我的很是失落,小姐没发现。
小姐开始营业了,小姐会做好多东西,会好多手艺,好聪明。她越来越富有了,也会时常赏给下人们银子。
我和海棠是最多的,但我并不喜欢这些,我要守在小姐身边,我就很开心。能每天和她相伴我就满足了。
小姐好漂亮,我和海棠送她去的面圣,海棠将她打扮得很美,我那天还看呆了。
小姐出来后,我将她扶上马车,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小姐到底是要嫁人的,不管是不是当今皇上,我都想陪着她,而且我还不能表露自己的心意。
后来小姐要进宫了,我好害怕。我害怕小姐不带我去。我想一直陪着小姐,陪着小姐,一直到老去。
进宫当晚,小姐问我们愿不愿意陪她进宫。进宫后,就没有在府里自由了,而且说话做事都要极为小心。
我甚是欢喜,我当即答应,我要一直陪着小姐,不管那里的环境如何,我要与小姐共生死。
我们进宫了,我也成了小姐的一等宫女。小姐也成了常在,以后再也不能叫小姐了,要叫小主了。
宫里还是太危险了,幸好有小主提醒,我在菊花盆里找出了大量麝香,要不然恐怕,小主的身体也要收到影响了。
我开始提醒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小主,多多提防宫里的其他人,我做事越发谨慎了起来。
没想到新晋嫔妃首位侍寝的是我家小主,我表面上和院子里照顾小主的下人一样,开开心心的,其实我心里难受极了。
可是没有办法,小姐已经是小主了,更何况我也给不了小主什么。小主坐着凤鸾春恩车去时,我躲进了被窝里偷偷的哭,一夜未眠,直到小主回来,服侍小主睡下,我才睡去。
我有时候又希望小主能得圣上恩宠,又不希望她得到圣上恩宠,我是不是很可笑。
后来小主成了柔常在,我是替小主开心的,毕竟在宫里头,职位越高是越好的,这样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别的小主也不敢欺负到小主的头上。
那天小主让我们抱着琴去御花园抚琴,碰见了菀常在,与她一同合曲,小主的琴技是高超的,我被深深地吸引,一直看着我们家小主,她是那么的迷人。
没想到皇上来了,也因此,我家小主成为了柔贵人,也算是与菀贵人平起平坐了。
菀贵人一直得盛宠,我怕小主失落,经常服侍她左右,可我见小主依然和以往一样,我就知道了小主对皇上没意思,我欣喜万分,那一夜是睡觉也睡得香甜蜜意啊!
小主与敬嫔娘娘很合得来,我也乐见其成,毕竟宫里头无聊,而且敬嫔官职高,若是小主有难,敬嫔能帮助她们小主。
后来小主将在圆明园马场里的叶澜依捡了回来,小主似乎很喜欢她。我一开始很嫉妒,但小主似乎把她当小孩子,我也把她当妹妹看了。
时疾来了,我好担心小主,弄了很多艾叶来烧。小主要找药方子,我也陪着小主彻夜不眠得找。
最后小主凭着药方子成功晋升为柔嫔,我以后也不能叫她小主了,要叫娘娘了。我很是替娘娘高兴。娘娘进宫没几年,就成了嫔位还有封号,我太开心了。
后面宫里的别的娘娘,小主都陆陆续续有了身孕,可我们娘娘却一直未有身孕。我既高兴又替娘娘着急。
我一直检查着,照顾着娘娘的身体,娘娘一直很康健,不可能不会怀上,除非娘娘自己不想。我是猜对的,娘娘她不想,那一刻我开心又心疼,娘娘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啊!
幸好后来菀嫔娘娘的皇子弘鑫抱给了我家娘娘抚养,这样我家娘娘就膝下有子了。我也尽心替娘娘照顾着弘鑫。
弘鑫渐渐长大,娘娘把他培养得很好,他将来会是一个明君。弘鑫似乎很喜欢叶澜依,虽然他们年龄差距很大,但弘鑫依然喜欢她。即使他当了皇帝,也要封她做皇后。
我和海棠跟随着娘娘去了圆明园生活。娘娘似乎容颜一直未曾变化过,一直保持着十八岁的容颜,海棠每次都要给娘娘画上厚重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年长了一些。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娘娘恐怕不是一般人,她就像天边的明月,就是那仙女儿。她想她能一直陪着娘娘就足够了。
后来海棠也出嫁了,娘娘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嫁的人。我说没有,我一直都想留在娘娘的身边。
娘娘走后,我哭得很伤心,感觉自己也无法呼吸了。我连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跪在娘娘的灵前,就想娘娘能下辈子能够活得更自在一些。
她永远是我的小姐,我深爱着小姐,将心底的喜欢埋藏在深处,也在这一刻,是她能倒出来的时候了。
我也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听见远处的人在叫喊,“嬷嬷……”,她已经听不清了,她要去见小姐去了,希望下辈子还能陪着小姐,小姐,你等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