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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蕴宁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

夜瑾煜还是如往常一样,只在房内读书写字,房间里并未出现他人身影。

“参见太子殿下。”

“噢,宋小姐,免礼。”

抬头看了一眼,夜瑾煜淡定回应。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使用过度的眼睛,随即问道。

“今日特地来东宫是为何事?”

其实心中大约猜到了,或是萧渐清的事情。

“臣妾今日前来是为了萧渐清,萧将军的事,恳请太子殿下免了他的责罚。”

宋蕴宁低头,不急不徐道。

果然是为了这不成器的男人,武侯府的嫡女,宋蕴宁倒是个痴情角色。

如此轻易就原谅了萧渐清。

夜瑾煜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心里不知怎么了,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孤贵为太子,说出去的话岂能当成儿戏?”

夜瑾煜的紫瞳露出一抹愠色,眸光冰冷。

这句话就从嘴里轻飘飘地说了出来,传到宋蕴宁的耳朵里,重如千斤。

宋蕴宁虎躯一震,瞬间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太子生气,与寻常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人虽近在咫尺,面前确是跨越不了的鸿沟,是迈不过去的阶级,打不破的壁垒。

“太子殿下在上!是臣妾逾越了。”

她赶紧跪下,全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极尽卑微。

宋蕴宁心里苦笑。

平时太子夜瑾煜的和善已经让她忘却了,面前这人是权势滔天的当朝太子,若不出意外,将会是下一任皇帝。

这种人,岂是她随意能提要求的吗?

“起来吧。”

夜瑾煜轻抬眼皮,免礼道。

宋蕴宁战战兢兢地从地上起来,暗中观察夜瑾煜的表情,似乎回归了正常。

不敢再轻易开口,更不敢提萧渐清的事情,她沉默了。

“启禀太子殿下!”

门口有手下来报,应该事出紧急,言辞慌张。

宋蕴宁正好也觉自己不便再待,恰好有人来找夜瑾煜,借故告退。

“那臣妾无事上奏,先行告退。”

夜瑾煜点点头,对门外回应道。

“进来。”

走出书房的那一秒,宋蕴宁狠狠地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整个人的精神松懈下来,让她注意到与寻常不同的地方。

今日来东宫为何没碰上两个小孩?

宫女带着宋蕴宁沿途往外走,还是来时的路,她只身走在前面。

“为何不见世子和郡主?”

宋蕴宁一直不停地往东宫中找寻两兄妹的身影,未果,疑虑再三,只得开口询问。

“回萧夫人话,世子和郡主殿下今日一早便被端阳公主殿下带去了宫里,什么时辰回来奴婢并不清楚,萧夫人小心,这里有一步台阶。”

宫女贴心提醒,并未再说其他。

宋蕴宁看一眼脚下,淡定地迈过去,不好再问。

没想到来东宫竟没遇见两个孩子,她最后只得遗憾踏出东宫大门。

原本在东宫墙角处等待宋蕴宁的萧渐清,长时间的等候磨了他的性子,实在是过于无聊,没等宋蕴宁出来便先一步离开东宫。

宋蕴宁一瞧,正好,免了被追问的麻烦。

她快步离开,返回武侯府。

“好,此事便这么办就是,以后这等情况不必告知于孤,出去吧。”

夜瑾煜很快地解决了属下的疑惑,低声道。

霎时间,他想起来了,宋蕴宁一改先前对萧渐清的怨恨之情,仅仅凭借萧渐清口头几句软话便能亲自来东宫求情?

这人突然转了性子,其间怕是有问题。

他抬头,又叫停了正要出门去的手下。

“等等,孤有一事,想问你。”

“太子殿下尽管吩咐。”

手下站住脚,回应道。

“事有关宋蕴宁,前日里遣你去将军府打探。近日可有变动?”

夜瑾煜抿嘴,静静等候手下的回话。

他心中有疑虑,猜测大不了是萧渐清对宋蕴宁做了什么,或是捏了什么把柄,才能强迫她到东宫求情。

“回太子殿下!就在今日一早,宋蕴宁宋小姐携武侯和武侯夫人去了一趟将军府,具体内容兄弟们没听得太真切,多是发生了口角,场面不算好看。之后便有人看见宋小姐带着大小的包袱跟着父母回了武侯府去,现已不住将军府了。”

手下老老实实地将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夜瑾煜,顿了顿又道。

“再来,属下刚才不是有意探听,只是路过时看见萧将军与宋小姐同行到东宫,依照宋小姐搬出将军府,两个关系应该不好才对,怎会同行?”

原来宋蕴宁与萧渐清的关系已闹到了这种地步……

此番话,果真证实了夜瑾煜猜想,宋蕴宁来东宫替萧渐清求情也许真是无奈之举,并非其本意。

为了保证萧渐清没对宋蕴宁做出过分举动,同时是为了搞清楚真相是为何,夜瑾煜若有所思道。

“尔等不必上心关注宋蕴宁的情况,只将萧渐清看住,看看他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还是留人在将军府。”

“是!”

手下领命。

……

夜色犹如一块宽大的幕布,逐渐展开,盖住了原本挂于天空的骄阳。

夜深人静。

萧渐清偷偷从琉璃院里出来,蹑手蹑脚,不想吵醒了正熟睡的阮诗诗。

宋蕴宁走后,萧老夫人没少找阮诗诗出气,什么脏活累活都不放过,全都交代给她。

萧老夫人嘴里叫嚷着:“你不过是个没来头的小妾,妾便是仆人,老太婆让你做你便要做。别以为大娘子走了就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像飞上枝头当凤凰,做梦去!”

阮诗诗只能忍辱负重,一边萧渐清没空对她上心,一边也不敢违抗老夫人的命令,是累得够呛,早早便睡着了。

萧渐清背地里从将军府出,并未惊动他人,连平日里贴身的小厮都没叫上,没套马车。

只身去了武侯府。

宋蕴宁房间的烛火已然熄灭,不像是有人还在屋里活动。

萧渐清绕开了后门的侍卫,又给夜间巡逻的弟兄使了点银钱,说是自家娘子赌气回娘家,没办法,这才来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