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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风轻拂,除了一圈圈的波纹,无人注意此处。

冰冷的湖水于四面八方冲她压来,宋蕴宁眼前只余一道道无声的涟漪,透着宁静的绝望。

“救......”

前世的恐惧感涌上,宋蕴宁无助地伸手,却说不出一个字。

“蕴宁姐姐!”

似有缥缈地喊声响起,宋蕴宁突地被一股力道拽出,身子牢牢地被抱住。

玄色锦袍,银色暗纹,正是夜瑾煜。

宋蕴宁惊魂未定,前世今生的记忆糅杂烦乱,一时好似被抽了魂魄的瓷娃娃,面色苍白,不发一言。

浑身沾染湿透,夜瑾煜沉眸将干爽的披风压在她身上,觉察到他的不对劲,“萧夫人。”

“蕴宁姐姐。”

呆呆地看着端阳,宋蕴宁发丝濡湿的贴在额角,水眸无助,我见犹怜。

“你这是怎么了?蕴宁姐姐!”

仍被夜瑾煜抱在怀里,宋蕴宁眨了眨眼,深吸了几口气,虽还颤抖着,但已慢慢恢复了理智。

她重生了。

对,她没死。

后知后觉地发现与夜瑾煜的亲昵,宋蕴宁慌忙下来,“殿下恕罪,妾身......”

“出什么事了?”

一道熟悉的男声于背后响起,夜瑾煜正欲放手,却见她身子一僵。

沉眸看向对面船头的萧渐清,心下已猜到了几分。

手臂又紧了紧,侧了个身。

“啊,太子殿下。”

宋蕴宁颤抖的指尖绞着夜瑾煜的披风,脑袋深深地埋在了他怀里,心跳飞快。

怎么办,若是被嗜杀成性的肃王发现自己……

萧渐清直接跪在地上,“臣……”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太子无妃,而他如今怀中抱着女子,自己岂不是撞破了皇室秘辛?

“滚。”拧着眉,寒着脸,夜瑾煜不悦地启唇,抱着宋蕴宁进了船舱,留下萧渐清一人松了口气。

进了船舱,宋蕴宁飞快地从他怀中下来,“殿下恕罪,妾身一时仓促冒犯圣体,妾身罪该万死。”

“好了。”夜瑾煜刚才的冷意已消散,摆了摆手,“无妨。”

“皇兄,你转过去,蕴宁姐姐,快来换件衣裙,当心染了风寒。”

端阳并不知两人心思,只是着急拉着宋蕴宁换衣。

一时推辞不掉,宋蕴宁只得应了下来。

闭眸转身,夜瑾煜却在闭眸瞬间瞄到了宋蕴宁锁骨处的梅花胎记,瞳孔紧缩。

团子圆子对她莫名的好感,还有这熟悉的胎记,难道......

那夜的女子是她?!

“多谢端阳公主,有劳了。”

宋蕴宁强撑着受寒的身体坐了起来,身上的衣物已然浸湿,湿答答地贴在她的肌肤之上,带走了身体多数的热量。

拿起备用的衣裙,端阳三下五除二将宋蕴宁身上打湿之衣物给换了下来。

平日里,全让宫女服侍的公主千金,现在做起事来倒也麻利。

“好了,蕴宁姐不必多礼,别吹风。”

端阳拿起原本的衣物,放到宋蕴宁身旁,随手将船帘子拉拢,确认无风可进。

夜瑾煜紧闭双眼,面部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心里仔细思量着,想将宋蕴宁与那夜的女子在脑海中吻合。

“皇兄?”

端阳处理好宋蕴宁这面,才反应过来夜瑾煜还背对着身子,出言提示可以转身。

湖水涌动,船身紧跟着晃动不已。

宋蕴宁只觉得全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嘴唇苍白,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没了血色。

夜瑾煜转身,眼波流转对上了宋蕴宁的脸。

紫色的眸子对上的瞬间,宋蕴宁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满是尴尬。

“多谢太子殿下搭救,妾身怕是受了风寒,不能陪伴二位同游了。想先行告退,还望殿下谅解……”

宋蕴宁手脚发软,跪下请求退下之时身体重心不稳险些倒下。

“好,宋夫人快些回府歇息吧。”夜瑾煜淡然道。

不知是夜瑾煜眼神中暗藏的担忧,还是本就受了寒,宋蕴宁的脸染上了红晕,面色一改先前的苍白反成了潮红。

端阳满是担心的神色,赶忙前去扶起宋蕴宁的身子,手摸上她身子的瞬间果然烫手,诧异道。

“呀,蕴宁姐,你身上可发热呢,回去快让大夫看看。或者随我二人回宫,我让太医给你好生看看。”

“不劳烦公主了,臣妾回府便是。”

谢绝了端阳的好意,宋蕴宁执意回府。

今日湖上泛舟偶遇,突兀地出了这事,萧渐清撞上了太子,自然不会再与肃王合谋大事,留下去也是枉然。

既然酥酪交给了两人,没见到两个小家伙确实有些遗憾,不过来日方长。

一阵风吹过,先前还觉得热的身子,猛地发冷了起来。

初禾正站门口观望,远远地瞧着形似宋蕴宁的女子往这边走着,但失魂落魄的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家主子。

那衣裙也是没见过的。

死命眨了眨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缓缓走来的人,发髻散落得不成样子,打湿成一缕一缕。

“大娘子!”

见到初禾的一瞬间,宋蕴宁终于是坚持不住,全身一软倒在了初禾身上。

“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不是去太子府拜见吗?您怎么弄的。”

初禾扶住宋蕴宁的身体,接过她手上已然湿透的衣衫,嘴里满是埋怨和担心。

好不容易搀扶着回房去,此时宋蕴宁口干舌燥,话都说得不大明朗了。

“游湖时,不小心落水了,你快去请个郎中,怕是染了风寒。”

宋蕴宁说话断断续续,很是难受。

“是!”

初禾紧赶慢赶,去街上请了大夫,正要往回领。

“这不是李大夫吗?怎么我还没遣人去请,您就来了。”阮诗诗摆弄着手上的丝巾,屁股扭着就走了过来。

初禾咬紧嘴唇,拼命憋着,不想一来便发怒。

阮诗诗白眼都要翻上了天,挤开初禾,就拉上了李大夫的手臂。

“李大夫来得正好,老夫人今日身上不适,正要我去请呢,快些来。”

“这?”

李大夫背着药箱,站在两人之间十分局促,一左一右到底往哪面走?

顿时急得他额头上汗都要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