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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县长回去后就收到了董秘书传来的消息,那份名单上的小鱼小虾开始动了。

“动了好,就怕他们不动。”

方县长眼眸漆黑,眸底迅速掠过一抹慎重。

但愿一切顺利。

***

“义父,我们就在今晚行动吗?”

廖浮还是有些担心,他不清楚那些钉子能不能阻拦住公安们的视线。

万一暴露,此刻就他们二人,很容易陷入包围无法逃脱。

尹鹏赋俯身贴在廖浮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廖浮惊愕地抬起头来。

“这怎么行?义父。”

他还想说些什么,尹鹏赋却起身离开了,廖浮只能无奈地跟上。

只是心里打定主意不会听义父的。

尹鹏赋和严子晋以及单冷霜三人在谢家老宅处会合,这个地方对他们三人都有着非常的意义。

三个人各怀鬼胎,彼此之间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严子晋这次没有耍花招,而是领着他们来到了谢修远真正的墓前。

单冷霜惊呼道:“修远哥哥的墓就在那座坟的旁边?”

真坟就在上次严子晋带着他们来的那座假坟旁边,真是印证了灯下黑这句话。

至少单冷霜从来没有过怀疑。

就连尹鹏赋也为这一手惊叹。

单冷霜在谢修远的墓前坐了下来,泪眼模糊地抚摸着那简陋的墓碑。

“修远哥哥,我真的好想你。”

她脸上的神情深情而又眷恋,可是连单冷霜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眉宇之间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廖浮早就听腻了这一套,他直接上前一把拉开单冷霜,一铁锨下去就将单薄的墓碑推倒。

“不,你不能这样对修远哥哥。”

单冷霜像个疯婆子一样阻拦着廖浮继续行动,严子晋却只嫌这个女人聒噪。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掌劈在了单冷霜的脑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难得的,尹鹏赋也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很快,谢修远的那副棺材就被挖了出来,棺材由上好的檀香木制成,与周围冷寂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尹鹏赋嗤笑一声,为严子晋恶劣的小心思。

他们这种人才最了解彼此的想法。

他想:严子晋替谢修远收尸的时候一定在想,尽管你前半生再荣耀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只有我这个情敌为你收尸。

不过你放心的去吧,今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慧月。至于这副棺材,就算是我对你最大的祝福吧。

下辈子投胎可一定要擦亮眼,活在一个好时代。

这些心思不说有八九分,至少五六分确实都是严子心中所想。尽管他恨谢修远,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真正的君子。

可对方越是光亮,便衬着他越发不堪。

于是只能往谢修远身上泼上一盆又一盆的脏水,仿佛只有这样,圣人才会被拉下神坛,遭受万人唾弃。

廖浮手中使力,一锤头一锤头地砸向棺椁。

随着他的动静,棺椁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仿佛尘封多年的一段往事即将展现在世人面前。

单冷霜一睁开眼,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不——————”

***

与此同时,向阳县今晚也在暗潮涌动。

机械厂,一名工人趁着大家都在熟睡中悄悄地爬了起来。

一路上躲着巡逻的保安,溜进了生产车间。

这个生产车间里摆放着数架杨小妹改良好的机床,也是机械厂最宝贵的财富。

这名工人不敢开灯,怕引起巡逻人员的注意。

他趁黑悄悄摸进了机床的位置,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剪刀。

“嗯?”好像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还散发着热气。

他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车间灯火大亮,一切都暴露无遗。

这名工人惊愕地抬起头,发现自己面前那人正是孙厂长。

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心里清楚,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

没人能来救他了。

孙正业冷着脸喊道:“把他给我绑起来。”

身后保卫科的人员全部围了上来。

工人自知他这件事情的性质有多恶劣,现在被抓个现行,不说自己、家人也会被牵连进来。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狠心拿起手上的大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扎了下去。

一瞬间,鲜血四溅。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厂长,求求你,求……求……”

他用手卡住喉咙,从里面涌动出最后的两声,变成了血泡“咕噜,咕噜”的声音,直到彻底断了气。

“唉。”不知是谁长叹了一声。

孙正业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迹,沉重地说道:“将人送到公安局吧,不要惊动厂里其他人。”

等到人潮退散后,孙正业的手缓缓地抚摸过机床。

他的心理并不好受,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背叛自己的厂子,背叛自己做人的良心。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只是他想得未免太过天真。

他的家人不仅要饱受亲人逝世之苦,也难逃公安局的层层审查,最好的结局不过是被下放。

而在向阳县,这样的案件今晚不止机械厂发现的这一例。

纺织厂的库房差点被人摸进去点了一把火,自来水厂的水里也被人悄悄投了毒,屠宰场的刀具突然之间离奇失踪......

这些事情哪一件曝光都会引起群众的恐慌。

幸好在方县长的提前布局下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这些事情也充分引起了大家的警觉。

各大厂的厂长早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消息,当时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不可能,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

可今晚发生得一桩桩、一幕幕让这些厂长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厂子里竟然出现了一些败类和害群之马。

只有食品厂的副厂长吴红梅在暗自得意,只有我们厂一直平安无事,说明我们厂子的人就是思想觉悟比较高。

吴红梅都已经想好回去要向厂长赖光辉建议,这个思想教育课还是不能停,他们应该加大培训的力度与规模。

吴红梅刚抬起头,却发现自家厂长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鬓角滑落至下巴,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下滴落了下来。

吴红梅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看向那些其他厂子的厂长,却发现他们纷纷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自己。

而赖光辉也在大家的瞩目下,如坐针毡。

甚至连额头的汗都不敢擦一下。

“嘀嗒。”

屋子里一时寂静的只有汗珠滴落的声音。

很快有人走了进来,给赖光辉戴上了手铐将人带走。

而赖光辉在众人的注视下,连头都不敢抬。

这下吴红梅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完了!

赖厂长他糊涂啊,别的厂子只是出些小喽啰,而他们食品厂的最大领导却是汉奸,这事儿传出去,他们食品厂完了。

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