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离开京城的第三个小时,傅司琛立刻搭乘私人飞机抵达港城。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在顾晏时说这些话的时候,时婳已被他倒吊在港城最高的港城塔下。
往下是两百多米的高空,浑身的牵引力只有系在腰间的一根绳子。
港城塔作为全球十大最高建筑之一,是不少人心之向往的蹦极圣地。
而在今日,顾晏时包下这座塔,选择将绳子直接绑在了时婳身上。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只要轻轻一割,绳子就会立即断裂,而时婳也将从两百多米的高空坠下,摔成一滩烂泥。
高塔上的晚风猎猎作响,吹得时婳几乎快睁不开眼。
整个身体随着风吹来的方向摇摇晃晃,似乎多看一眼,就要坠落万丈深渊。
顾晏时站在塔顶,眼睫倾覆,眼底尽是病态的偏执。
“我为了研制能让你上瘾却不会伤害你身体的药,研制了整整三年。原本,我打算给你灌完药,产生药效后,就带你远走高飞,可你还是戒了。婳婳,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听话呢?”
时婳径自问道:“那种药一旦上瘾,就会让人神志不清,是吗?”
就像是早些年市场上研发出来的“听话水”,通常被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掺杂在酒里,以至于一些年轻的女孩喝下这种水后,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受到过旁人的侵犯。
看来,顾晏时命人研制的这种药,跟“听话水”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是,这种药物会让人上瘾。
一旦时婳被这种药物所牵制,那么,她后半辈子的人生都会被顾晏时所控制。
顾晏时的求而不得已经到了病态而痴迷的状态,他的偏执让时婳从心底里感觉到一阵窒息。
耳边,顾晏时的声音还在不断回响。
“你每次骗我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了,但我从来没有拆穿过你。起码,你还愿意骗骗我,可为什么现在不骗了?我每次不都相信了,不是吗?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继续骗我了?为什么?”
时婳闭上眼睛,没有理会顾晏时的嘶吼和质问。
围绕在两人之间的纠缠太深,事到如今,谁又能清楚地说出个所以然来?
时婳不知道傅司琛会不会来,但他一定不知道,其实,此次的港城之行,时婳为了对抗顾晏时,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早在逃离那栋骆真真用来整蛊自己的鬼屋之初,时婳就秘密联系上了傅司琛在港城的那些人脉。
与此同时,顾晏时不知道的是,她随身携带着一个针孔摄像头,足以拍下顾晏时对她所做的一切。
摄像头所拍摄到的内容,会实时传输到云端。
若是时婳真的死在顾晏时手里,在人命面前,就连港城的警方也无法包庇顾晏时的罪责。
现如今,只盼着傅司琛能跟时婳提前通知过的人联络上。
要不然,今天晚上,时婳毫不怀疑顾晏时会利用自己去逼傅司琛跳下去送死。
但让时婳没想到的是,傅司琛还是来了!
而且,还是单枪匹马地出现在顾晏时面前。
顾晏时坐在系住时婳腰间的绳索旁边,看到傅司琛乘坐电梯登上223米的高楼。
他嘴角蔓延的笑意,笑得邪肆而张扬:“傅司琛,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风尘仆仆的傅司琛,一下飞机就立刻赶到了这里。
旅途之中,他看到了时婳在鬼屋里的直播内容。
即便知道这些只是骆真真为了劝退时婳而布置的整蛊道具,但当亲眼看到她深陷危险之中时,傅司琛还是推掉了前往欧洲的出差行程,毅然决然地选择飞往港城。
傅司琛垂眸,看了时婳一眼,墨染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他沉声道:“你想杀的人是我,放开她,换我下去。”
“好啊!”
顾晏时一口应下,丢给傅司琛一根绳子:“你先用这根绳子绑着自己跳下去,我立刻就把时婳拉上来。”
傅司琛毫不犹豫地将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时婳急得大叫:“傅司琛,你别下来!”
这一声关心,在顾晏时听来十分刺耳。
他气得甩了甩时婳的绳子,导致她的身体被迫在半空疯狂地摇晃,几乎要被呼啸的夜风吹得支离破碎。
“顾晏时,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你有胆子敢来,我当然有胆子冲你来。”顾晏时冷冷指向高塔之下,“跳!”
“只要我跳下去,你就把时婳拉上来,放她自由?”
“当然。”
眼看着傅司琛一步步走向高塔边缘,时婳焦急地连忙叫住他:“傅司琛!你别信了顾晏时的鬼话,他在骗你!”
顾晏时或许会留着她一条命,继续无止境地折磨她。
但是依照他的性子,绝不会留下傅司琛的性命。
他偏执得就像是个疯子,连看到沈千语碰她,都想砍断对方的手。
更何况是曾经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傅司琛?
在京城这片地界,傅司琛是毋庸置疑的掌权者。
但这里是港城。
当身为港城主宰的骆家选择偏帮顾晏时的时候,傅司琛在与之对抗之时,便已经失去了先机。
傅司琛温声看向时婳,安抚道:“别怕,我在这。”
说完这话,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身体如风筝一般,在半空摇摇晃晃,直到系在腰间的绳索被拉到最长,摇晃的弧度才慢慢开始减缓。
时婳从没想过,薄情如傅司琛这样的男人,真的甘愿为她去死。
素来冷硬的心,在这一刻出现了细微的一丝裂缝。
当她置身囹圄时,原来,也会有人毫不犹豫地选择逆行朝她而来。
时婳的眼眶微湿,眼看着傅司琛的身体在半空的摇摆弧度越来越小,两人即将相触的那一刻,站在高塔之上的顾晏时突然一下收回了系在时婳腰间的绳索。
他毫不留情地将时婳重新拽上高塔,硬生生隔绝了两人的相遇。
腰腹之间承受的吃力感和失重感,让时婳的双脚重新踩到地面之后,双腿一时间没站稳,整个人不由地瘫软在地上。
下一秒,她看到顾晏时拿起手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走向系在傅司琛腰间那根绳索……
“顾晏时,住手!”
时婳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顾不得给自己留片刻喘息的机会,她立刻纵身一跃扑向顾晏时。
利用身体的重量,将人扑倒在地。
她疯了似的去抢顾晏时手里的匕首,想要为傅司琛争取生的希望。
但顾晏时的身体远比几个月前更加健硕,加上男人对女人身形的天生压制力,即便时婳曾经学习过柔道,却依旧没能从顾晏时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两人很快牵制在一起。
时婳试图去抢顾晏时的匕首,却被他反手将人压在身下。
时婳一脚踢向他膝弯,在顾晏时下意识躲避的契机,她立刻伸手去抢匕首。
但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匕首的前一刻,顾晏时见退让不过,干脆抬手一扬,将匕首遥遥扔向另一边。
这么一扔,这把匕首距离两人而言少说也有十几米。
时婳暂时松了一口气,以为顾晏时在失去匕首后,没办法继续对傅司琛造成威胁。
身体的骤然放松,让顾晏时很快抓住机会,倾身压在她身上。
咫尺之遥,时婳清晰地看到他冷白的面容上,那双偏执而阴鹜的眼眸,眼尾泛着微红,声音低沉喑哑得近乎破碎。
“婳婳,是不是只有傅司琛死了,你才会正眼看看我?”
下一秒,但见顾晏时突然掏出腰间的枪,扣动扳机,毫不犹豫地对准傅司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