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
林若诗看着沉睡的时婳,担忧地来回踱步。
“婳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着急的时候,还不忘在骆嘉诚的肩膀上捶上两记。
骆嘉诚不羞不恼,温柔地安抚道:
“没到时间,她醒不过来,就算你打我也没用。”
林若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可是连受伤那么严重的姚阿姨都醒了,婳婳不应该睡那么久才对。还是说,是因为顾晏时给她注射的药物问题影响?”
“要真谈论起来,一切都是你的问题,要不是你出手帮顾晏时东山再起,他怎么可能有机会伤害到婳婳!”
骆嘉诚“哎呦哎呦”叫着:“别打了,我的小祖宗。我出手帮忙是家里长辈给的指令,我只是个执行者,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任何话语权,oK?”
林若诗冷哼一声,双手抱胸,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予对方。
“o个鬼的K,反正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说起来,我从事生物科学研究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药剂。也不知道顾晏时从前培养的医疗团队,究竟是一帮什么怪才!”
“不行,我得再回一趟实验室看看,重新做一次细菌分析!”
打定主意,林若诗立刻风风火火地走出了病房。
见状,骆嘉诚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等等我,小祖宗!傅少已经调动了世界范围内最有名的一帮人参与研究,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啊。”
一顿暴打声当即在病房外响起:“你敢说我没用?骆嘉诚,你给我闭嘴!”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散,聒噪的病房很快重新恢复了安静。
当上午的阳光穿透玻璃窗,刺到时婳的眼里时,她颤着眼睫,微微醒转了过来。
手背上插着输液的留置针,葡萄糖里所含的钾每滴一滴,手臂上都会传来一阵钝痛感。
她正想试着调慢滴速,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抬头,看到傅司琛出现在门口,阔步走进来。
“你醒了。”
“嗯。”时婳点了点头。
她问:“我妈呢?”
傅司琛坐到时婳床边,看着她安然无恙的面色,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姚凤兰现今的情况,未免有些讳莫如深。
“她的腿断了,医生在为她做治疗,但情况并不是特别乐观。时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时婳眉心微蹙,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什么心理准备?你的意思是,难不成是说她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时婳整个人倏地沉默下来。
依照傅司琛的财力,足以请到世界顶流的医疗团队。
在这种情况下,傅司琛依旧做出这样的回应,显然姚凤兰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我想去看看她。”
傅司琛点头:“好,我扶你过去。”
姚凤兰所在的病房距离时婳这儿不远,约莫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推开病房的门,时婳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姚凤兰,正被护工推着到阳台上晒太阳。
看到时婳进来,姚凤兰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婳婳,你怎么生病了?”
眼神之中的关切,不容作伪。
时婳看着这一幕,差点没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妈,你想起来了吗?”
从前的姚凤兰,即便有时候能认得她,但只会拉着她絮絮叨叨以前的事,却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关心她。
姚凤兰哽咽地点了点头:“是,我都想起来了。我知道,你爸爸已经没了,再也回不来了。婳婳,这段日子以来,你受苦了。”
时婳满眼都是泪水:“我不苦,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苦。”
此时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妈妈啊。
是小时候生病了,会不眠不休守候在自己身旁的妈妈。
是在爸爸因为工作繁忙,缺席各种人生中重要阶段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妈妈啊。
在她苏醒的那一刻,时婳觉得无论过去经历了多少苦,对于她而言都是值得的。
时婳出声安慰道:“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治好你。你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
时婳微笑地看向姚凤兰,但身体里那股熟悉的痛楚再次卷土重来。
在自己即将失控的前一刻,时婳强撑着对姚凤兰说道:“妈,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与她告别后,时婳在傅司琛的搀扶下离开。
一走出姚凤兰的视线范围,她整个人当即瘫软在地上。
“时婳?时婳?”
时婳连忙捂住他的唇:“小声点,别被我妈听到,扶我回病房。”
但事实上,她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傅司琛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快步送到医生那里。
“看看,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仔细查看过她的情况后,很快下了诊断。
“先前顾晏时在时小姐身上注射的药物,虽然对身体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但却像是d品一样,非常容易让人上瘾。”
“虽然上一次,时小姐暂时压制住药性,但这样东西间隔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再次发作。”
“除非找到像上次那样的药水,或是找到彻底戒断这样东西的办法,要不然……”
傅司琛凌厉的目光,徐徐扫过旗下重金聘请的医疗团队。
“你的意思是,除了顾晏时,这病世上无人可治?”
一群医生纷纷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直视傅司琛质询的眼神。
自从上次傅司琛将时婳救出来后,顾晏时就一直下落不明。
即便是曾经的合作伙伴骆嘉诚,也无法确认他的所在。
顾晏时专程研制出这样东西,就是为了对付时婳。
眼下,别说是将解药交出来,而是根本找不到他人身在何处。
医疗团队中,其中一个领头的医生,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实情。
“依照我们现在的技术水平,想要短时间内找到根治的办法,确实非常困难。”
“一帮废物!”傅司琛冷声道,“一天之内,也就是明天之前,你们要是再找不到治疗的办法,就都不用干了!”
医疗团队的众位医生垂着头,有苦说不出。
说实话,光是从这药的药性上来看,可以看出这样药物从研制到投入使用这个过程,至少经历了三年时间。
这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以及金钱,都是难以估算的天文数字。
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研制出对抗这款药物的戒断品,谈何容易?
就像千百年过去,人们至今未能研制出戒除du品的强效药一般。
只是这些话,他们根本不敢当着傅司琛的面挑明。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时婳身上的痛楚越来越明显。
她的脸颊上泛着失血的苍白,痛到颤抖的身体蜷缩着,眼眶里噙着晶莹的泪珠。
她差点要嘴唇咬破:“傅司琛,给我一把刀。快点!”
“不行!你胳膊上的伤还没痊愈。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做,你的手迟早会废掉。”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傅司琛更是眉心紧蹙。
但即便将刀给她,无异于饮鸩止渴。
林若诗突然站出来,欲言又止:“其实,还有一个戒断的办法,或许能成功。”
几十双的眼睛顿时齐齐看向她。
林若诗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是像戒掉d品一样,咬牙熬过去。只要能成功,以后就再也不会受到药物的控制。”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不少人的反对。
“不,这不可能。我们已经分析过这款药品的成瘾性,比d品足足高了几十倍。一般人连戒掉d品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是现在想要戒掉这样东西?”
时婳听着这段话,当即做了决定。
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她紧紧咬着牙,强撑着看向傅司琛:
“傅司琛,把我绑起来。”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我不信,我会连这关都闯不过去。”
时婳始终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顾晏时做梦都想让她下跪臣服于他。
可是,她偏偏不想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