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有些惊慌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锦衣卫。但他们却时常听到锦衣卫的残暴手段。
听闻,但凡被锦衣卫盯上的,哪怕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衙役是官府的,锦衣卫也是官府的,官官相护,狼狈为奸,他们这些百姓要完蛋了。
想到此,百姓们表情更加凶狠了。哪怕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于是,一部分负责追老胡头和几个衙役,一部分人负责用石头、烂菜叶等物狠命砸晕过去的县令。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十分热闹。
“锦衣卫,大人,快救我们!”
“嗷!别打了!别做挣扎了,敢殴打朝廷命官和衙役,待会就是你们的死期!”
“大人,大人,快救我们啊!”
张远山看到眼前乱哄哄的景象,不心生烦躁,反而有点小窃喜。
看这场面,就知道此事是百姓们所为。八成是他们痛恨县令,这才忍无可忍直接将县令吊在城楼上示众殴打的。
哪怕不是百姓所为,也很有可能是为民除害的大侠所为。
如此,这次抄县衙肯定不会再出现被人抢先一步了。
想到这儿,张远山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好像已经看到皇帝龙颜大悦,要召他和弟兄们回京了。
狠狠拍了一下马臀,马儿嘶鸣一声,朝前快速跑去。
老胡头和衙役们差点喜极而泣,以为张远山等锦衣卫是奔过去救他们的,谁知道,张远山等人驱马略过几人。
老胡头和几个衙役的笑意就这么僵在脸上,愣在原地。
啊,不是,这怎么和他们方才想的不一样呢?
说好的官官相护呢,为什么锦衣卫看着他们被殴打而不阻止呢?
而百姓们也有些茫然,他们以为锦衣卫们会狠狠地教训他们,甚至杀了他们。但锦衣卫们却略过他们,根本没有管老胡头等衙役。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打在几个衙役们身上的棍棒拳头丝毫不含糊。
很快,张远山一行锦衣卫奔至城楼前。
“呕~~”一股恶臭,让张远山忍不住呕吐了几下。
其余锦衣卫也是眉头紧锁,一脸厌恶。他们飞快用袖子紧紧地捂住口鼻。
环顾四周,张远山一眼就看到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孟良。张远山也不诧异,按照脚程,流放队伍是该走到这里了。
额,他讨厌的凤九言一家也在这里了。
真是糟心!
他冲着孟良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飞快移开视线,他不想在这如此开心的时候见到凤九言一家。
随后,张远山低声吩咐身边的锦衣卫。“去,把那群衙役叫过来,让他们上去将上面吊着的脏东西解救下来。”
“是!”锦衣卫领命,折回身后,将正被殴打的几个差役从百姓们手下的棍棒解救出来。
老胡头和几个衙役被揍得鼻青脸肿,嘴歪眼斜,脑袋开花,满脸都是包,简直成了大猪头,那模样真是滑稽极了!
他们瞪着百姓,“哼,你们要屎(死)了!嘶,疼!”
老胡头和几个如丧家之犬般的衙役,一瘸一拐地走到张远山跟前。老胡头捂着额头上正在渗血的伤口,缩着脖子,眼中带着惧意,含糊不清地问道:“大,大人,有何吩呼(咐)?”
张远山神色不耐,“上去,将你们的刘县令解救下来。”
老胡头和几个衙役高兴坏了,心想:“太好了!锦衣卫要给县令和我们报仇了!刚才锦衣卫没有阻止百姓殴打我们,一定是想多找到百姓们的错处,这样一来,才能治百姓们的罪,好给县令和我们报仇了。”
不愧是锦衣卫啊!
“死(是)!”老胡头几人双手勉强抱拳,冲着张远山拱了拱手。
几人一瘸一拐地往通向城楼上的楼梯走去,百姓们迫于锦衣卫们的淫威下,不情不愿地给老胡头几人让出一条路。
百姓们面如死灰,知道这一次他们是逃不过这一劫,要命丧于锦衣卫手上了。
老胡头和几个衙役忍着恶心想吐的生理反应,冲着县令喊了几句。
“大人?大人,哦快醒醒。偶们来救哦了。”
但被吊着的县令毫无反应,已经晕死过去了。
老胡头指挥几个衙役,其中一人负责用佩刀砍断绳索,另外几个负责拽着县令,不让人掉下去。
县令体胖,体重惊人,绳索砍断之后,负责拽住县令双手的衙役们倍感吃力,尽管他们已经面色通红,拼尽全力,却仍然难以将县令拉上城楼。
是他们低估了县令的体重,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几人咬紧牙关,憋着一股劲儿使劲将县令往上拽。谁知,由于县令身上手上哪里都沾有黏黏糊糊的米田共,这导致了他们拽着县令的手开始脱力。
“砰!”
终于,衙役们拽不住县令了。县令直直地摔了下去,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城楼上的老胡头和衙役目瞪口呆地望着摔下去的县令,惊恐万分。而那些对他们恨之入骨的百姓们则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嗷,啊!疼!”刘县令虚弱地呻吟,身体扭曲着。
刘县令缓过来之后,缓缓睁开眼睛。
他抬眸,一眼便看到身穿飞鱼服的张远山。眼中即刻燃起了希望,他费劲儿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大人,呜呜呜,这些刁民他们要害我!您可要为下官做主啊!”
刘县令说完,还企图跪着上前抱住张远山的大腿。张远山吓得面无血色,连连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锦衣卫抽出佩剑,冷冷地说道:“跪在那里,不许动!再上前一步,小心你的狗命!”
刘县令被吓在原地,“好好好,我不上前去了。我就跪在这里。呜呜呜,大人,大人,您可要为下官做主,狠狠惩罚这些刁民啊!”
刘县令一张一合的大嘴里,似乎也有些金灿灿的可疑物体,看得张远山一阵翻江倒海,眉头都要打成蝴蝶结了!
忍住不适,张远山看着刘县令这副惊恐的模样,心中十分鄙夷。他嫌弃地看着刘县令,心想:“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就这么点胆子,还怎么当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