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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接二连三地被盗空,纪武帝近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的,尚未定下凤府流放的时间。

事情还要从一盏茶前说起,气吐血的纪武帝惊慌地从龙床上醒过来。

他粗喘着气,想到此刻自己成了穷光蛋,一口老血又冲至喉咙。

这一切的发生,从查抄了凤府开始。

这个凤怀瑾果真是个祸害!活着的时候威胁他的皇位,死了之后,他的皇位保住了,自己却成了穷光蛋!

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不行,他必须马上下令,将凤府流放,眼不见为净,免得继续祸害自己!

“来人,传令下去,凤府上下午时,不,马上流放!咳咳咳——”

于是,官差们才突如其来的收到圣上手令。

听到狱卒的声音,牢房的人豁然睁开双眼,立刻站起来,扒拉着牢房的大门,“官爷官爷,是发窝窝头了吗?”

凤府的主子们虽然不像下人们这么直白的询问,但她们眼睛里流露出了对窝窝头的渴求。

再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们恐怕快要饿得起不来了。

“呵,昨儿不是很傲气吗?东嫌西嫌的,现在却一副饿死鬼投胎般的了?还以为你们凤府有多么傲气呢。呸,原来不过是一副贱骨头罢了。”狱卒一通开骂。

众人闭上嘴巴,不敢再问。他们已经见识过这些狱卒的厉害,说打人就打人,丝毫不留情面。

狱卒打开牢房的锁,将犯人全部赶了出去。

有不怕死的人,出声询问,“官爷,咱们这是要去哪?”

“废话,当然是流放!难不成这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们啊!”

凤家上下:“……”说好的午时就发窝窝头呢?

凤老夫人:老鼠钻进嘴巴,还被咬一口。现在饭都没吃,就要赶路了!!!

简直要了她的老命啊!

“走走走,快点,快点。”狱卒手中挥舞着一条鞭子,将众人赶出牢房,来到诏狱的庭院中。

在牢房待得太久,长久不见天日,乍然见到太阳光线,不由得晃花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啊啊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众人望过去。

只见穿着囚服的犯人们在官差们的大力钳制下,官差们正用尖锐的利器在流放的犯人额角处刺字,再染上墨汁。

这便是黥面之刑。

按照大燕律令,凡是流放的犯人,都要刑黥面之刑。此刑对犯人的身体伤害不大,但脸上的刺字会令犯人失去尊严,令犯人蒙羞,且不利于犯人逃跑。

幸好,凤府只是被贬至庶人流放,不需要黥面,也不需要穿囚服。

听着前方连连不断的惨叫声,凤府上下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凤九璃被凤大夫人捂着双眼,搂在怀里。

她温柔地看向凤九言,“啊言,过来阿娘怀里。”

凤九言心头微暖,不愿放过拥抱母亲的机会。从善如流走过去,扑进凤大夫人怀里,“阿娘,阿言害怕!”

鼻尖飘进一股馨香,是凤大夫人独有的味道。

凤大夫人轻拍凤九言的后背,声音带着笑意,小声道,“阿言莫怕,娘亲在这里。”

难不成用点心将老鼠诱进凤老太太嘴里的人不是她一样。别人没看到,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呢。

不过,难得女儿这么想与她亲近,也就不拆穿了。

凤九言从凤大夫人怀里稍稍抬起头,环顾四周。

此次流放的队伍中,除了凤家以及几个旁支,还有几家犯事的官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约莫有两百多人。

有穿着囚服的犯人,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庶人。

各个蓬头垢面,一脸悲戚。

庭院一旁早备着几匹上好的马和五六辆摞车,上面绑着官差们的生活用品和吃食。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黥面之刑终于结束了。

“上枷!”

一声令下,官差们将二十斤重的木制枷锁套进男人们的脖子上,脚上锁上一根铁链。而女人们,脚上手上分别锁着一根铁链。

这是防止犯人们逃跑的手段。

凤府是庶人,不需要披枷锁,戴铁链。

一切准备妥当,押解官差头领孟良跨上马,“日头当空,时候不早了,需日行五十里,即刻出发!”

厚重的诏狱大门缓缓开启,孟良驱动着身下的马,率先出发。

官差们挥舞着鞭子,赶着一群犯人,浩浩荡荡地往城门的方向走。

不少犯人低声呜咽,对未来感到不安与绝望。

此次,负责押解犯人的官差约莫有七八十人,流放之地是北边的幽州。

一行犯人浩浩荡荡地穿过闹市,引来百姓们驻足停留,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就是这些贪官,贪污民脂民膏,压榨百姓!”

“这些畜生,抓得好呀!”

“苍天有眼,终于惩罚他们了!”

……

更有甚者,抓起地上的碎石,打犯人。

有些则抄起地上的烂菜叶臭鸡蛋,往犯人们的方向丢去。

当凤府路过时,百姓们顿时安静下来,沉痛地看着将军府满门。

他们记得,五年前,在匈奴大军长驱直入,几乎突破中原防线时,是镇北将军凤怀瑾带领大军,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拼死将敌军驱逐出中原,才还给百姓一个和平。

后来,在一次次征战中,不断收复所失城池,直将匈奴逼到边关防线外,最后和匈奴签订一个十年休战的合约,才换来至今的安定生活。

突然,一个不明物体朝着凤大夫人的方向扔过来。

凤九言动作飞快,将凤大夫人和凤九璃往旁边一推。

“砰!”

砖头重重砸落在地面上,碎成几瓣。

众人一惊,这么一大块砖头打到头上,若是被击中,不死也差不多了。

凤九言目光锐利,循着砖头扔过来的方向,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可疑的家丁。

家丁欲跑,凤九言足尖一点,踢起一块碎砖,正中家丁的后脑勺。

力道很大,家丁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凤九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家丁拖进队伍里,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说,是谁指使你的?皇城脚下,我凤家只不过是被贬至庶人,皇上宽宥,尚未要我凤家人的性命,你们竟敢忤逆皇上!”

家丁被掐住脖子,脸色涨红,额上青筋凸现,听到凤九言给他扣上一顶忤逆皇上的帽子,更是着急。

“咳咳咳,我,我不敢。”

说罢,家丁的眼神虚虚地往一旁茶楼上瞟。

凤九言抬头往上看,是苏婉柔!

她头上围着一条纱巾。

猝不及防被凤九言逮个正着。

“怪道有敢忤逆皇上的人,原来是丞相府的苏大小姐呀!”凤九言冷笑。

众人往茶楼二楼上看,果然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苏婉柔无所适从,此刻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生怕有人看出端倪。

她只不过是想拿凤九言泄愤,什么时候忤逆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