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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通过这种手段这些年暗中掌控了不少官员,他李家也正因为如此历经大明几代皇帝而长盛不衰。

一楼大厅,因为灭国棋局又开,大棋盘下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而在二楼的凌云轩内,朱祁镇坐在棋桌前,一脸戏谑的看着对面而坐的刘仁。

“这位公子既然是第一次来泰和楼,那就是客,请您先选。”刘仁抚着胡须,笑道。

朱祁镇笑笑,从一旁的檀木盒子里抽出一个木牌,看也没看拍在了桌上,接着棋桌旁的侍女就高声道:“黄公子,瓦剌!”

朱祁镇微微一怔,这么巧?抽到了自己的死对头?

那刘仁似乎有些惋惜的说道:“看来公子运气不佳啊,居然抽到了强弩之末的瓦剌,唉,可惜啊。”

朱祁镇面色如常:“该先生抽了。”

刘仁笑笑,也从盒中抽出一个木牌,举在手中,道:“看来老夫今天运气不错,”

一旁的侍女微微一笑,朗声报道:“刘先生,大明!”

随着报号声传到楼下,楼下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叫嚷起来。

“瓦剌,切,苟延残喘之丧家犬也,我大明一个手指头就能顷刻之间灭了他。”

“唉,时也命也,这黄公子怕是要输惨喽。”

“那也不一定,既然敢来这泰和楼赌棋,想来人家是有些本事的。”

有人喝彩,有人替楼上的朱祁镇鸣不平,当然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下的赌注。

“我大明国力强盛,灭他瓦剌还不是手到擒来,我押一千两,赌大明胜。”

“我也押大明胜。”

“我也押……”

楼下的人群,刚才还一副翩翩君子的读书人形象,随着赌局开始顷刻间变成了一个个赌鬼。

房间内。

“公子既然是第一次来,泰和楼有规矩,许公子重选。”刘仁笑道。

朱祁镇丝毫不理会刘仁的讥讽,豪言勃发:“你怎知这弱邦在本公子手里就一定会输?这自古强弱就无定数,弱能变强,强亦能变弱,天道有云:事,在人为!”

“公子胆色过人,老夫佩服。”在刘仁看来,眼前这个少年郎不过是外强中干之徒,说些大话给自己壮壮胆子而已。

“既然公子选了弱邦,请公子执白子。”刘仁又道。

朱祁镇丝毫没有理会刘仁的又一次讥讽,淡然一笑:“刘先生,看好你的大明,少操没用的心!”

说着,手中白子瞬间落下。

“黄公子第一手,天元!”报号声响起,楼下又响起一片嘘声,紧接着大棋盘上,天元处挂上了一颗中空的白子。

刘仁下了一辈子棋,可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讲套路的下棋之法,他此刻是既疑惑又对朱祁镇鄙夷更甚。

“黄公子,棋运如国运,瓦剌虽小,可也算是一国,公子如此行棋,莫非是在戏耍瓦剌?许您重下。”

见刘仁脸上表情复杂,朱祁镇却不屑的说道:“落子无悔,本公子向来如此。”

刘仁暗道:“既然你想输,那我就陪你玩玩。”

说着,刘仁黑子落下,上三三路。

半个时辰后,整个棋盘呈现出了黑子占据中间各要冲,而白子却是只在外围拼死腾挪,看起来毫无胜算。

“黄公子,这棋下了大半,您却步步高悬,毫无根基可依,您怕是要输了。”刘仁得意的笑道。

“围之广,势则大;势大围大,围大则势大,难道刘先生不知?”朱祁镇冷笑道。

刘仁一滞,随即道:“公子好气魄,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又过了一刻钟,局势已经悄然变化,原本看似毫无根基、拼死腾挪的白子突然杀入黑子腹地,瞬间,看似铜墙铁壁一般的黑子壁垒就被白子杀的全线动摇。

刘仁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围补,可已经于事无补,白子已经将黑子全部生路围死,黑子已经没有了突围的希望。

“这年轻人我倒是小瞧了他,他的每一次落子看似漫不经心,却招招留有后手,后手之后全是杀招啊,看来今晚这赌局凶多吉少了。”刘仁额头微微冒汗,心中已经有些慌了。

见刘仁迟迟不落子,朱祁镇催促道:“刘先生,下啊……”

刘仁此刻真是举棋不定了,他是真慌了,下了这么多年棋,没想到今天要输给对面这个娃娃,他越想越气,越生气心就越不静。

就在这时,他的手一抖,手中黑子落在了棋盘上,一旁的侍女随即朗声报号:“刘先生,下三五路。”

朱祁镇一看,就知道这刘仁已经开始放弃了,于是将手中的棋子稳稳的落在黑子防线的腰眼处。

“黄公子,七八路,”

“黄公子胜!”

楼下的赌徒唉声叹气,更有甚者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刘仁不可置信的看着棋盘,脸色煞白,他下了一辈子棋,也研究了一辈子棋,甚至视棋如命,可如今却败给了一个二十岁不到毛都没长全的娃娃,他怎能甘心。

“刘先生,你可知你为什么输吗?”朱祁镇笑道。

刘仁攥着拳头,嘴唇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啊,你太想赢了!你太想谄媚你的主子了。”朱祁镇说着,喝了口茶。

又道:“棋道,虽以围地为归宿,但必以取势为根本,势高则围广,势卑则围小。而你,”

朱祁镇伸出手指指了指周围,冷笑道:“早就被这泰和楼给围死了,你的心也被这泰和楼给弄脏了,你早就失去了读书人该有的风骨,你早就成了他们随手可以扔出来的棋子,你不配做人,只配做他—们—的—狗!”

“你猜,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输了赌局,你的主人该如何处置你呢?”朱祁镇站起身,拍了拍手,大笑而去。

刘仁被朱祁镇一番话噎的羞愧难当,突然,他只觉喉咙处一阵发甜。

“噗”的一声,一道血雾喷出,刘仁昏死了过去。

朱祁镇走下楼,看着大厅内那些颇为熟悉的面孔,轻蔑的一笑,走出了泰和楼。

而楼上,房间内,几个小厮手忙脚乱的将昏死的刘仁抬了出来。

“刘先生怎么了?”听说赌局有变,原本搂着小妾正准备大杀四方的李学林匆匆赶来,却见到了刘仁被抬出了凌云轩。

“少东家,刘先生刚才突然吐血昏死了过去。”小厮回道。

“废物!废物!”李学林跳脚大骂,全然没有了往常那副谦谦君子的形象。

“少东家,刘先生怎么办?”小厮又问道。

“还能怎么办,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没用,给我扔到大街上去!”李学林又在刘仁的身上狠狠踹了一脚,怒道。

“刚才那…那年轻人,怎么如此面熟。”

“不…不是面熟,是…他…他…他是皇帝!”

“完了,完了…”有人已经瘫软在地,不知所措。

出了泰和楼,朱祁镇也没了继续逛下去兴致,于是马车调头,向皇城而去。

回到乾清宫,朱祁镇换了身衣服,唤来侯宝吩咐了几句后,就坐到御案前批阅起了奏折。

一直将近子时,乾清宫的烛火还未熄灭。

殿外,侯宝垂手而立,时而微微侧头,又迅速将头低下,继续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朕自有封赏。”书房内,烛火将朱祁镇的身影拉的很长。

而在他的身影里,一个全身裹在黑色袍服里的人正跪在地上。

皇帝说要赏他,可他却一动不动,只是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殿外秋风乍起,几道闪电撕碎了浓密的云层,又在雷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朱祁镇打开窗户,悠悠的说道。

良久,他这才转过身,走到黑袍前又道:“回去告诉你的人,名单上的那些人继续盯着。”

黑袍重重的磕了个头:“皇上,东平伯府要不要安插人手?”

东平伯府,皇后的娘家。

朱祁镇眉头一挑,道:“你觉得呢?”

黑袍人身子微微抖了抖:“皇上恕罪,臣这就回去安插人手。”

朱祁镇没有说话,而是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