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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店里的途中,东方刻意带着云远转了一圈,又去看了一下红楼。

“先生几年来前的时候已经来过这儿,还专门看了下这栋楼。”

“‘可惜了’,到底是什么可惜了?”

“先生是故意留了这句‘可惜了’给我们的?先生棋力惊人,留有诸多后手。几年前为今天布上一手也不是不可能。”

东方一边想着一边围着红楼转了一圈。

毫无疑问,老夫子所说的那位先生,就是陈先生。

不止东方猜出来了,云远听完那老夫子的描述,也猜出来了。

可惜,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楼还是那楼,红木还是那红木。

“看不出就看不出吧,也许时机未到。”

什么也没看出来的东方带着云远回到小店已然天黑,简单地吃了一点就回房间了。

“小远子,离村前先生让我在路上教教你,所以白天在学塾的时候找夫子借了几本蒙学的书,我们可不能因为赶路就把学业荒废了。”

“每日白天赶路已经这么累了,晚上还要读书学习呀?唉!”云远想是这么想,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在你这个年纪要开始识文、写字、习经史、学六艺。八岁能诵一大经,日书字二百。”

“十岁再加一大经、字一百;十二岁以上,又加一大经、字二百。六艺呢在路上肯定是没戏了,不过其余的我们还是可以的。”说完东方就给了一本指厚的书。

好歹云远在村里也念过几年书了,很多字还是认识的,识文问题不大。

写字只能说才开始学,还没怎么开始练。所以重点也就在写字上了。

当晚,东方就拿出笔墨纸砚,教云远怎么研墨、铺纸、执笔、下笔。

砚台、墨碇都是街上小贩那儿买的普通货色,肯定不会有什么墨香数里,下笔落金之类的气势。不过东方教得很是仔细,将各种养砚润墨原因、方法细细地给云远讲解。

云远毕竟人小,臂力腕力也小,加上下雪天寒地冻,没练一会手就开始酸软发僵,写出来的字什么样子自然是可想而知。

东方难得地没有落井下石嘲笑一二,静静地看云远抄完今日的课业。

“虽说没法与书院里的小孩相比,但也算不错了,多练就好,早晚能写出自己的字。”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了个早,吃完早饭就又继续赶路了。看完舆图后东方知道怎么走了,不至于和才出村一样,两眼一摸瞎,什么都不知道。

考虑到云远人小还背着书笈、衣物、干粮,东方还是决定先沿着大路走。当然,所谓的大路也只是平日里附近人们常走的路,比不了不时有人修整的官道。

走了没一个时辰,云远已经气喘如牛了,又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

这时东方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

云远喘着气反驳道,“你当然轻松,什么都没带,我背了多少东西!哎,不对呀,你什么都没带,哪儿换的衣服呀?”

走了这么久云远才发现东方已然换了身衣服。

“你会知道的,不过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可以!”东方正色说道,“云远,你认为读书人是什么?”

“读书人不就是读书的人吗?还能是什么?就像书上所说的那样,羽扇纶巾,温文尔雅,整日里指点江山、吟诗作对什么的。”

东方摇了摇头,“读书人除了学习经史子集外,还得学习六艺,就是礼、乐、射、御、书、数。”

“礼、乐、书、数我们先不说,如果读书人都是你说那样,为什么要学习射和御呢?”

东方也没让云远回答继续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生如果只会指点江山、吟诗作对,怎么能行万里路?可能还没出千里就饿死了,或者被山灵精怪给吃了。”

“所以,你除了每日读书的学业外,还得跟我学其余的。我先教你一点呼吸与行走的方法,否则的话,你是走不到书院的。”

东方先教云远识别了一些最基本的穴位,让他盘腿坐下,再教他以什么节奏进行呼吸,怎么控制嘴鼻吸气、呼气。

云远一柱香练下来,比赶路还要累,练的时候还经常出错,教得东方直摇头。

练了一会呼吸调节之法,东方又开始教云远走路。

也许是由于村下的娃从小大人就没什么时间管,在外野惯了,学走路的步伐云远学得倒挺快。两趟下来就学得差不多了,走得有模有样。

不过东方依然摇头。

“东方,其余的不说,但我跟你学走路不是两趟就学会了吗?怎么还摇头不满意?”

“形似而已,有何难的,重要的是神似!”

东方让云远又走了一遍。

“你走的形大概有八分像了,神似差太远。”

说完,东方又给云远演示了遍,这下没有停下来讲解,而是一边赶路一边说。

“平时里说的‘走路带风’就是有那么一丝神似。‘走路带风’不是让你走路走快,让经过你的人都能感觉到你走路带起的风,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跑,还走什么走。”

“关键还是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你看那边那个樵夫。”

东方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路上正面走过来的樵夫。

“你能看出什么?”

“这个樵夫身材很壮实,走得也很快,或者说有点赶,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对呀,连你这种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就是一个人的气。”

“来,你再看一看我,我走路你能看出来什么?是不是气宇轩昂、风流倜傥。”说着东方故作姿态地做作了一番。

云远撇了一眼,能看出什么?看出是个不务正业的浪荡读书人,当然这个只能心里嘀咕一下。

“东方,陈先生刚来我们村子的时候,远远地看去感觉先生很高大,所有人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都感觉比他低人一等,这是不是陈先生的气呀?”

“嗯。”

东方有点低落,也许是想先生了吧。

“那,那天在土地庙里,你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时候,也感觉你与平日里不一样了,这是不是也是气呀?”

“这个当然,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我的雄壮豪气?”

东方一不正经,云远就想泼他冷水,“是很雄壮,就像我们村里庄稼人秋天看到田里的庄稼熟了,在田坎上俯视收成一样,豪气得很呢!”

对此,东方已经有点习惯了,翻了个白眼也就算了。

两人闹归闹,东方还是边走边教云远怎么呼吸、怎么调整走路的步伐,两者之间怎么配合。

可能云远真的笨吧,呼吸对了步伐就乱了,步伐对了呼吸节奏又控制不了。

一路走到中午,两人又只得在野外随便找了个地方吃点干粮休息休息。

“今日我们先不练了,明日继续。”

也许是看出云远想问为什么,先开口了,“过犹不及,你起步得晚慢一些也正常。而且这套呼吸方法与步伐之间需要配合才有用,乱了的话,对身体反而不好。”

云远听完后也没反驳什么,静静地啃着干粮,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在村里的时候,爹娘总是说自己最聪明了,学什么都快,一学就会。

在村塾里读书,大家都也说自己是全村最聪明的。出村后好像不一样了呢,自己并不聪明。

孩子在爹娘心中永远是最聪明的!只是现在的云远不知道而已。

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是现在的云远将要知道的事。

“小远子,给你讲个卖油翁故事呗,想不想听?”

“嗯”

“说的是有个姓欧阳的贤人讲的一则故事,以前夏国有个将军能征善战,特别是射箭,可以说是箭术无双。”

“有一次他在射箭的时候被一个路过的卖油翁看到了,他射十箭中了八九箭,卖油翁也只是微微点点头。”

“将军就问卖油翁是不是也懂射箭?卖油翁说他不会射箭,将军射箭不过是手法熟练而已,并不是多久高超的事。”

“将军听后很生气,这时卖油翁就拿出一个葫芦放在地上,把一枚铜钱盖在葫芦口上,慢慢地用油杓舀油注入葫芦里。”

“油从钱孔注入而钱没有湿一西点,这一幕在那将军看来也是极为难的。不过那卖油翁也只是说自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手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