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自从司徒琰恢复后,一号便拉着他修仙,在人间修炼显然不是个好选择,一号打算去横断山脉,本体待了三年的地方就不错。
在此之前,二人还得处理京都中杂七杂八之事。
如今有了这么多钱,也可多供几人修炼,让他们在末日到来时能挣扎下。
首先肯定徒弟和熟人优先,袁悠蕗、盛泽安、白年两口子、白二白三、孙氏爷孙、吕氏父子、韩子然、沈氏兄妹,大富大财阿水,白渊唐柏许知宜勉强凑个数吧。
盛泽安,也就是铁蛋,白家将他带给抚州一县城某户人家抚养,这户人家也是当地白家商铺之人,给他读书习武,待人还行,张老板是在学堂外见到他的,普普通通,挺实诚的一个人。
实诚到什么地步,张老板告诉他,自己是来接他走的人,他道。
“你是那只小猫的家人吗?”
张老板点点头。
“它在哪儿?”
“你真的要给一只猫当猫奴?”
少年坚定地点头,他的回答没有那么多华丽的理由,“当初说好的。”
“那时你还小此事不作数,我今日来便是告知你这件事,我张家积德行善,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大叔大婶只有一女,没有儿子,我见他们待你如亲生一般,也问过他们意见。只要你同意,我可以为你们作个见证,你认他们为父母,改姓入族谱,为他们养老送终。”
盛泽安垂眸,眼中有挣扎、犹豫,但最后他还是摇摇头。
“夫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君子重信守诺,不因年小而不为,不因事小而轻之。”
“我能有如今的一切,皆是因为小猫,知恩不报非君子,我既已承诺要照顾它,便不会轻易毁诺。猫儿的寿命本就不长,若我不去恐怕以后难以见到它了。”盛泽安给对方作揖,“请带我走吧!”
张老板看着眼前躬身,久不起身的少年,沉思良久。
“她在京都,从这儿去京都仅是路程便是半年,你要是想找她便去吧!我不建议你去,所以不会带你走的。”
“阁下告知我已是莫大恩情,泽安在此谢过!”
盛泽安看着对方离去,渐行渐远,转身回到学堂,放学时,盛泽安对夫子深深作揖。
“夫子,学生要走了,去履行少时之诺。”
夫子微顿,随即点头,“知恩图报者,贤者也。”
“尔等此去,莫失莫忘,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人德矣。”
“学生谨记!”
盛泽安给夫子三鞠躬,离开了学堂,回到家中第二日,三叩首拜别叔婶,拿着包袱佩剑转头深深地看了眼这小院,似要将其刻在脑海中,又放下东西对着院子叩首,起身离去。
张老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身对二人拱手道:“这些年多谢二位照顾泽安!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收下!”
张老板递出一沓银票,二人摇头不肯接。
“阁下,我们待泽安如亲生儿子般,真情实意,送他去读书习武,不曾亏待过他,他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孝顺,未有半分忤逆。”
“我和老婆子也没几年活头了,只盼着我俩有生之年能再见他一面,若是不能,便让他为我二人烧柱香,也不枉我们之间的情分。”
“阁下,失礼了,风沙迷眼。”
张老板深吸一口气,道:“二位放心,我会让他回来看你们的!这些钱你们拿着吧!”
“阁下,我们不能要,主家每月都给够了钱,我们怎能再要?快收回去!”
张老板见二人始终不肯要也不再强求,拿出一瓶丹药和一张符箓。
“此乃养生丸,可除苛杂病症,延年益寿,你们二人一人一颗。此符置于屋内可驱散邪祟,镇宅保平安!这两样还望二位莫要再推辞了。”
“多谢阁下!”
“多谢阁下!”
“在下告辞,二位保重!”
“阁下保重!”
“阁下保重!”
张老板如睡佛般躺在飞剑上,嘴里叼着根系统出品的狗尾巴草,看着盛泽安出了县城,坐上马车前往府城,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默背诗书,端端正正地给人行礼,给乞丐投铜板,被人坑偷钱。
看着他被人误会吃饭不给钱,急得满脸通红,最后又被无良奸商坑了一波;看着他身无分文露宿野庙又遇无钱便拿命的黑社会,拔刀相向最终不敌受伤而逃。
看着他为自己包扎伤口默默前行,替人出头反被讹,赔了佩剑与衣裳,看着馒头咽口水,肚子说要嘴说不,讨碗水喝被人嫌,最终饿倒乞丐窝。
不是他不懂社会,而是社会也在进步!
醒来瞧见一老人,老人给饭又送水,慈眉善目暖心窝,温声劝他把家还,父母家中牵挂你!他把碗洗把柴劈,道一声情义心中存,来生再报父母恩,拱手便朝前方去,不到长兴不回头,不,回,头!
一脚踏入宜州界,又是轮回道个秋,男女老少劝他回,叔婶没几年活头,莫等白发空悲切,此行路远道阻且长,兜里就几文钱,你还想去哪儿?
少年叛逆不肯听,张老板愁得直挠头,翻翻三十六计,苦肉计、连环计、反间计、空城计、美人计、最终决定走为上计!
拿出他的佩剑、他的钱、他的衣裳、他的包袱,小偷的钱、无良奸商的钱、黑社会的刀……
一股脑塞给他,道了声。
骚年,洗洗睡吧!
明日就到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