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半没见,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杨琰溪了。
以这小子的性子,再不去估计这师父也做到头了。
如今十一月份,天空飘起漫天雪花,下方银白中露出红色,为大地添了几分鲜活。
再过不久天便要亮,一号御剑空中俯瞰下方的长兴城,视线往左移时,见城南郊外某个地方密密麻麻的黑色人点,不禁疑惑,御剑朝其而去。
距离拉近便见那是一巨大的露坛,露坛最上方,一道明黄的身影站在风雪中,手中持香口中念念有词。
一号眉头一跳,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将几张高级符箓往身上一拍,迅速升空。
祭台下方,一个侍卫抬头,望向一号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又将头转回去。
等下方人影只剩下米粒大小时,一号停了下来,心作鼓擂,刚那瞬间他感觉到一道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似乎有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再不走,他会面临危险。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修士的感知能力?
一号思索片刻,拿出望远镜往下望去,扫过祭台下方最前面,便见到一排黄点。
将视角放到最大,一一扫过,排在第二位的好像是在中州拍卖会上见到的司徒宇,再看看皇帝,他的眼睛细长与皇帝最像,第三位长相偏硬偏方,轮廓像。
徒弟是排……第七,一号往后扫看向第七个,看到的第一眼,人虽变了,但直觉告诉他,他便是杨琰溪。
人长开了些也长高了,五官变得立体起来,眉宇修长,但他的眼睛与十二岁一模一样,漆黑深沉,此时更添几分冷漠,鼻梁高挺,与皇帝最像,下颚变宽变长,嘴唇变薄,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他的五官分明起来,有了男孩的阳刚之气,可能是皇室教养,多了几分冷酷和威势。
都说相由心生,看着他这般冷酷淡漠,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也有些退却。
下方升起一股浓烟,皇帝百官正看着祭品燃烧,奏着恢弘的曲乐,等祭品燃烧完毕,皇帝起驾回宫。
一号跟着队伍飘在上方,他看着下方米点大的人影,不敢往下探。南安大街上,百姓匍匐跪拜,除却马蹄和脚步声,未有喧哗。
前方便是皇城,一号停下,看着队伍涌入宫门,拿出加倍放大镜观察起来。
众人随皇帝进了崇明殿,大约一个时辰后人流涌出,一号找到小徒弟身影,跟随他的脚步,见他入了道宫门,进入一个屋子中,看着像个书斋,书斋不远处是一个小校场。
一号从早上等到中午,还未见人出来,直到下午,四个身影去了对面的小校场,看着徒弟在那儿骑马射箭武斗,一号越看眼皮跳得越厉害,他也太狠了吧!
骑马一副谁挡谁死的架势,射箭又狠又利落,深深插进靶心,武斗毫不留情将师傅干翻,几个师傅被揍了一顿还要笑着拱手,看嘴型是:“殿下武艺高超,臣恐不能及也!”
嘶。
不一会儿,五十来个将士抬着一堆武器过来,为首的将领行礼后,为皇子们一一讲解那些武器的使用,戟、矛、盾等,随后是军事阵型的演示,龟形阵、长蛇阵等。
直到夜幕降临,约晚上七点左右,他们才离开小校场,一号赶紧拿着望远镜观察,见徒弟顺着宫路踏进一座宫殿,以为这就是他住的地方了,看了牌匾,景仁宫。
没想到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出来,向北而去,看他进了一宫内没有再出来,这应该是他住的地方了。
一号在上空徘徊良久,终是打开系统,一张符箓出现在他手中,符箓燃烧,他往眼睛一抹朝下方望去,没有看到灵气、阵法轨迹出现。
略微犹豫,他又拿出一张符箓点燃,往下扔去。
没有检测到阵法。
施展术法破妄,眼中的景象别无二样。
难道担心是多余的?
一号检测装备,隐匿、屏息、拘灵、检测、传送、防御……
装备齐全,一号御剑缓缓下降,毫无阻碍地落到地面,这让他心中不安,赶紧再检查一下装备,再在心中演练一下逃遁计划后,直接穿墙进了寝宫。
一进去便是会客厅,紫檀桌椅古玩字画,奢华精致,向东走去进入寝室,一号停了下来,看着床榻上闭眼入睡的徒弟,一号沉默片刻,抬脚缓缓走了过去。
或许是脚步声入耳,他陡然间睁开眼,抓起青玄剑便翻身下床,警惕看向空无一人的前方。
一号停下,看着拿剑对着自己的徒弟,不免一阵心酸。
“你是何人?”他的声音变了,变得低沉有些嘶哑。
一号抛出阵盘,屏蔽阵法瞬间将房子笼罩。
“小溪。”
司徒琰身子一颤,好久没人这样叫他了,听出男人声中的伤感,他眼里闪过疑惑,扫过四周看向在声源处,他再次问道。
“你是谁?”
看到他眸中的警觉和冷漠,一号身影显现。
“小溪,是我!我是师父,我来看你了!”
司徒琰握剑的手轻颤,他紧紧盯着前方的男人,窗外月色透进来,余光微弱,他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男人一步步走来,他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脸上的悲伤不似作假。
“小溪!抱歉,为师这么久才来看你。”
“你,你过得还好吗?”说到这儿,一号有些心虚。
司徒琰见他越走越近,将剑对准他的心脏,见对方没有停下,他喊道。
“别过来!”
一号停下,道:“这是为师的一具人形傀儡。那日没见到你,我给你留了幅画,你看到了吗?”
“从南郊到皇宫,再到这里,我跟了一路。我知道你在这儿过得不开心。”
“小溪,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让你来京都。”
司徒琰睫毛颤动,他紧抿着唇,看着男人再度靠近,张开双臂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可怀中却一片冰冷,没有温度。
他用力推开了男人,眼角微红,他道。
“来京都也挺好。我找到了我父皇、母妃,现在是万人敬仰的皇子,锦衣玉食,我过得很好!”
一号听完,再微微一想,他除了不开心外,确实过得样样不比他差,于是点点头道。
“确实,为师都有点羡慕了!如果不用上课的话,为师都想待在这儿。”
“只是为师比较能花钱,你做皇子这月钱是多少?够不够花?”
司徒琰瞪了他一眼,撇过头,道:“年俸两万两。”
场面顿时有些安静。
一号沉思片刻,一把握住徒儿的手,诚恳道:“小溪,跟为师混吧!月钱一万两,年终有奖金,不低于十万两。你就让为师打个名号即可!如何?”
司徒琰一脸冷漠地抽回手,道:“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