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攥紧他的衣领,看到他眼中那股无畏和淡漠,顿时觉得无趣,松开了手便坐了下来。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从何处来,若有作奸犯科之事,我必会追查到底!”
“莫要让我捉到你的把柄。”
张老板无奈道:“你怎么一根筋似的。”
沉默了会,韩子然仰头看着弯月,他的声音安定从容,“我父亲一直教我们,为官之道,当以民为本,其困其难,怎可轻忽?遇恶逆施,安能视之?”
张老板愣住了,转头看向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当做社会毒瘤对待,那他是不是那以身犯险,只为伸张正义,为民请命的天使?
一想到这儿,心里就不是滋味,他前几天还想着发家致富造福社会呢!顿时月也不想赏了,回家,心窝难受。
张老板拎起剑就往回走,这伤痛只能由本体干几瓶将其遗忘。
“你去哪儿?”
韩子然在后面喊道,见人没停,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声,只好起身追过去。
最终韩举人花了一晚上走出山谷,吃了几枚野果又走了一早上才看见官道,一到路边,他就坐下歇息,不走了。
张老板拿着剑抱拳道:“韩举人,在下已护送您到官道旁,咱们不同路,后面这段路程您自个走回家吧。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张老板刚走一步便被什么扯住斗篷,于是转头道。
“韩举人,您的手不小心扯到在下的衣裳,烦请挪一下贵手!”
“我要去西宁府。”
张老板叹了口气,将斗篷解下,劝道:“这斗篷算在下送给韩举人垫地儿,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您出来已久,还是早点回家吧!您的爹娘都在家里等您呢!”
张老板欲走,又被什么勾住衣角,只听他道。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道上车辙印并无多少,若是几日都无人过来,你是想把我放儿被野兽吃掉还是饿死?”
“韩举人您放心,在下观察过了,这里并没有大型猛兽,您身上带着匕首,其它的在下相信您能应付过来,要是饿了在下身上还有些果子,都留给您!”
见他还不放手,张老板蹙眉,这人不适合留在西宁府,要是真查出什么,他这刚创下的一点基业就得化成灰了,嘶,都怪当初一时兴起!四下瞧了瞧,荒山野岭,还真不像是有人的地方。
“唉,韩举人,在下便发发善心,送您回去吧!”
张老板将他拉起,朝宁月府方向而去。
“就算你将我送回去,我就不会回来了吗?你越是这样,越是证明你心里有鬼!”
“对对对,您说得对!”
“放开!”
韩子然挣脱了对方的手,瞪了他一眼便往回走。
张老板见状只好跟上去,想了许久,他还是问道:“为什么呢?”
路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答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你不想来这世间,你过得并不开心。”
“我当时便在想,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不情愿?或许你有什么苦衷?我或许可以帮你!”
听到这话,张老板转头看向他,便见他看着自己,眼中的真诚和善意让张老板将头转了回去,轻声道。
“我不需要你帮忙。”
“后来,我查了你的事,尽管你有货物凭据,但查不出货物是何时放在那里的,还有你的花费和支出对不上,最后查到你的身份是假的,这一切都表明,你有问题。”
“我本以为你是在替人办事,便应了你的邀请去你家,但并没有查到任何有问题的人。”
听到这儿,张老板问道:“你进了我房间?”
他摇了摇头,“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张老板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没有乱丢东西的习惯。
“以你日常状态和表现看,你是在替自己做事,并没有人胁迫你,换句话说,给你压力,让你不情愿的事物并不在这里。”
张老板心头一跳。
韩子然转头朝他道:“你若是遇到什么不平之事,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但你若是作恶多端之人,我一样要惩奸除恶!”
“我告诉过你,要走正道。”
张老板轻笑道:“你不怕我?”
韩子然抬手摸了摸张老板的头,勾起嘴角,“你跟个孩子似的,有什么好怕的?”
张老板脸立刻黑了下来,拍掉他的手,“你才是个孩子!”
他接着说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和我们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也不在意或者说不太懂那些繁文缛节,对每一个人的态度并无多大的差别,处处给人尊重,即使再愤怒你也只是耍嘴皮子功夫,并未有过多恶意。”
“你不是世家子弟,你尚且有些学识,不是无见识的乡下野夫,也不懂经商规矩,更不是士人和工匠,你拿出的哪些东西涉猎甚广,大多数东西品质都不错,有稳定的渠道来源。”
张老板哼了声,“都告诉过你了,我来自张家,你不信!”
他摇摇头,“不,你的说法尚可解释这些,但你确实说谎了。”
张老板无奈道:“就信这个理由吧!大抵是差不多的,我没有必要骗你。”
韩子然瞥了眼张老板,没有再说什么。
“走吧,回去太晚,芸儿又该生气了。”
张老板戴上面具,搂着他的腰直接飞身上树,在树间来回跳跃。
韩子然看着前方起伏的山峰,忽然来了句,“芸儿过了年就及笄了。”
张老板挑眉,这人是不是把他宅子店铺里子底子都查了一遍?
“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不管喜不喜欢,别吊着人家。”
“你的意思我明白,当初救她只是因为沈博初,此事我会与她说清楚。”
韩子然一听,道:“你要考虑一下她的名声。”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管何时,世人对女子总会多过苛刻,若是能抛开这一顾虑,女子也能走出自己的一条道来,看尽这世间风采!就像谢芝芝一样。”
“我会放了她奴籍,若她愿意与我合作,我会给她分成,不愿我也尊重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