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在中秋过后的第五天飞到京都外,怕有高人发觉,他远远地便落了下来,换了一身装备。他一身米白色紧身衣黑手套,白毛领炭黑斗篷,戴着黑纱帷帽,如同一个手中持剑面色冷峻的神秘江湖侠客。
风尘仆仆的一号看着前方高大的城门,牌匾上写着气势恢宏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南安门。
来这一年多,他第一次踏入一朝之都,还不是本体,真是有些掉价。一号只是略微感慨,便随着人流排队,将路上捡来的几文钱交给门卫进了城。
一号一进城门,便见前方衣着华贵的两人在道别。
“宋兄!你公务繁忙,勿要再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在此别过!”
“冯兄调离京都远赴南州,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再相见,此乃觉苑寺的香土,还请冯兄带上……”
一号继续往前走,迎面两个骑马带刀的护卫,领着一辆低调奢华的双马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单车马车,在嘈杂声中还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妇人的说话声。
最后一辆马车驶过,浅素的窗帘被掀开,一个头戴珠钗,面容精致的小姐缓缓转头扫过周遭,在后方离去黑色身影上稍顿一下,随后缓缓地放下帘子,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这位大哥,请问白府怎么走,在下有一亲戚在里面做事,特地来看看。”一号抱拳朝着卖馒头的老板道。
老板不留痕迹地扫了对方一眼,狐皮大衣锦衣华服,手持繁纹雕花剑鞘,黑纱帷帽中面容皎白英气冷漠疏离,隐隐透着股威严气势,应是外来的世家子弟,白府有人却不是主人,看来在京都并无多少背景。
老板手一指,“你说的可是白御史白大人府邸?顺着这安南大街往前走, 大约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在东边。”
“多谢大哥!”
一号抬眼往前望去,远方人群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成消失不见,他抬脚继续往前,汇入人流中。
走了近半个小时,路过一间茶坊,有不少人在里面喝茶,说书先生正在台上说书。
“李大侠见那施小六施大侠一套落花飞使得甚是不错,便照葫芦画瓢学起来,哎真别说,学得还有模有样……”
一号走了进去,在角落靠窗位置坐下。
“客官要喝点什么?”
“上壶茶!”
“好嘞,稍等!”
“只见那惊天大侠抬指一弹,使出独门绝技一刹指那何大侠射去,顿时卷起一道狂风,带着飞沙走石向何大侠袭来,何大侠面不改色,手挽剑起一套龙华剑法,那砂石便顺着何大侠的剑势游走……”
“客官您的茶,请慢用!”
“小二。”
“哎!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小二,在下想打听个事。”一号扔一块碎银给小二。
“客官您说,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下家中老母生了场大病,求医问药无数依旧治不好,听闻江湖中出了个蓬莱药老,有仙药无数可百病全消,其弟子正在长兴城内,不知道我等俗人如何才能登门拜访?”
“客官您算是问对人了!此事小的还真知晓,这蓬莱药老有好药是真的,仙药无数那就夸张了,江湖中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如今他那弟子杨琰溪正在白府上做客,你要去拜访的话去白府即可。此人不是和善的,能不能见到那我可说不准。”
“小二哥能否说来听听?”
“听说啊,这蓬莱药老弟子一来长兴便闹出了不少事……在拍卖会上花了二十多万两拍下了一把古琴印月,而七公主早已属意此琴,因此得罪了七公主。”
“后来武林大会上他和他身边的那个姓吕的年轻人被打成重伤,那个腰间挂着酒葫芦叫楚大的便将对方揍了回去,他这一出手身份被人识破。原来是华山派上一辈天骄大弟子吕长丰,那个年轻人便是他和他师妹楚沁灵生的儿子……”
“多谢。”一号将茶钱放桌上起身便离开了茶馆。
见到远方那高大气派的白府大门,一号往自己身上贴了几张符箓,隐身符一生效他便飞入府中,往下扫视一番庭院,又往供客人居住的小院一个个搜查,有的不是他有的没人在。
直到逮住一个小厮将其拖到角落逼问才知道,杨琰溪被带进了皇宫。
一号将小厮击晕,身上的灵力瞬间暴动又瞬间平复下来,他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那满池荷花。
荷花快要落完了,露出那莲蓬,一池青绿色令人舒心,既不会夺人眼球也不会过于平淡,既不明媚也不失活泼。
看了几分钟,他起身朝那小院走去,翻越院墙细细瞧着,院旁是一棵槐树,叶影笼罩着石凳石桌,他会在这儿练武,累了就坐下休息,听着叶落沙沙。
进入堂屋,他应是在这儿吃饭,还有孙洪四人陪着,推开主屋的房门环视一周,冷冷清清。
那书桌上放着青玄剑,坐在椅子上写字抬头便能看见,旁边放着一沓写满字的纸,瞧着写的应是课业,字迹偏锐利,上面放了一块镇尺压住以免被风吹走。
一号拿起青玄剑,握住剑柄缓缓拉开,宝剑空鸣声在屋内响起,他又将剑合上放回去。
不知道他会不会怨她将他送来京都。
他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两个小雪人,待笔迹干后折叠好压在剑下便翻身出了院子。
出了小院朝前院走去,逮人问了情况,孙洪他们自从杨琰溪被带进后就消失了,又问了白渊所在位置,径直向其走去。
来到白渊所在院子,透过窗户,可见一白衣男子在执笔书写,一号扫了眼院子,将几个护卫和下人放倒,穿墙进了屋内,又放倒几个暗卫。
一号向白衣男子走去,身影渐渐显现,待至他桌前,一道刃光抽出横在他脖子上。
白渊停笔片刻,缓缓抬头顺着寒光望去,来人戴着黑色手套穿米白衣服,白毛领炭黑斗篷,透过黑纱帷帽隐约看出他那坚毅的轮廓,身材挺拔如松,看了片刻,他问道。
“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杨琰溪为何在皇宫?”一号冷冷道。
白渊一愣,抬眼审视对方,“阁下是他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回答我的问题!”
即使脖子处凉意袭近,侵入肌肤,他似无知觉般,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对面男人,他语气不冷不淡道:“他是皇室血脉,孔昭仪之子,现已被接回宫中由生母抚养。”
艹,这身世,咋这么多爹妈!这徒弟是对面的还能要吗?要不放了算了?一号思绪复杂,深吸一口气后,他放下了手中的剑,人没事就好。
“你和那只猫妖什么关系?”
乍然间听他怎么问,一号没好气道:“知道这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莫要再问,否则你会死得更快!”
说完,一号收剑转身便走。
“它死了?”
“死了。”
晚上的长兴城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看着比洛安城还要再添几分烟火气。
一号转身朝北望向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高高的城墙隔绝了世人的目光,也隔绝了宫外的热闹喧嚣,他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面的人想出来。
一号抬手一翻,一个小纸人便出现在眼前,他抬手在纸人额头轻轻一点,小纸人瞬间活了过来,它围绕一号转了一圈随后朝某个方向而去,进入一座府邸中。
一号跟了上去。